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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桃漾抬眸看谢怀砚:“淮阳谢氏与竹陵桓氏一向交好,公子又何必因莫须有的梦境而与桓氏交恶呢?如我这般的女子世间有千万,为何就不能放过我?”谢怀砚依旧在为她的手腕涂抹着药膏,动作很轻,但桃漾能感知到,在她提到莫须有的梦境时,他就生怒了,气质冷沉,只是不显于面。谢怀砚平淡开口:“桓恒重情重义,是可以不在乎桃漾妹妹是否清白,可他这样的人,若是知道桃漾妹妹骗了他,知道那壶酒水中被他心心念念之人下了靡药呢?”他低笑一声:“桃漾妹妹可想过,桓恒心中喜欢的,该是怎样的你?”话语入耳,桃漾身子僵住,眸色深深的看着谢怀砚,沉声问他:“桓恒呢?你把他怎么样了?”谢怀砚随口道:“醉了酒的人,意外坠湖,桃漾妹妹觉得他怎么样了?”“谢怀砚!”桃漾压制着的情绪终于爆发,眸中湿润凝着他。默上片刻,桃漾再低声问他:“要如何才能不让公子被梦境所扰呢?”她收了情绪,神色如往日般温顺,与他平和相谈:“需要多久,是十日、半月,亦或是更久呢?”桃漾始终看不明白谢怀砚,不明白他的那些情绪。可她能隐隐觉察到,谢怀砚似乎也很排斥他的梦境,很不愿表露梦境中的一切。桃漾在心里想,他也是恨那个梦境的罢,或是,他恨梦境中的女子,如此高高在上骄傲之人被梦所困多年而不得法,自是生怒。谢怀砚收回按揉在桃漾手腕间的指节,起身取来干净绢布将手擦拭干净,回身将桃漾的神色观在眼中,语气淡漠:“桃漾妹妹不须知道是多久,只须忘了桓恒,乖乖的在我身边待着。”“有情绪可以消,有性子就收着。”他神色傲慢,居高临下,对她下着命令。桃漾垂眸:“怕是不能如二公子所愿,若时日太久,我母亲定会来寻我的。”话语轻软,带着胁迫人的意味。谢怀砚薄唇勾笑:“桃漾妹妹的母亲这么些年一直护着妹妹,”他侧首朝书案后的白墙看过去:“正巧我邀了桃漾妹妹的父亲和母亲来此,此刻他们正在隔壁花厅里用茶,桃漾妹妹有何要与他们说的,我都可帮妹妹一一转达。”桃漾心神一紧,抬眸看他。谢怀砚神色沉稳,并非是在骗她。谢怀砚俯身再将她抱在怀中,往白墙之后的暗门处走,待进了暗室将桃漾放下时,他拖住桃漾后脑,迫使她抬起下颌来,薄润的唇吻上去,轻嗅甜香,咬住桃漾唇珠迫使她轻启齿关。这个吻来得急,却不贪恋,谢怀砚浅尝辄止,嗓音染上几许微哑,贴在桃漾耳边:“桃漾妹妹就在这里听一听他们是如何的担心你。”说完,谢怀砚抬步走出暗门。桃漾刚进入到这间暗室就已隐约听到了隔壁花厅内似有若无的话语声,正是她父亲谢澜的声音。只是,与父亲正在相谈的也是男子的声音,母亲呢?为何听不到母亲的声音?一墙之隔,谢怀砚很快就到了隔壁,桃漾听到父亲对谢怀砚客气的相谈声,他与谢怀砚问起她:“不知小女桃漾如今在何处?”谢怀砚嗓音平和,回他:“桃漾妹妹身子不适,正在这别苑里修养。”谢澜闻言,放下心来,语气中带着轻松:“有劳二公子费心照顾她。”谢怀砚继续道:“夏日闷燥,我有意在此别苑避暑,只是这别苑内种养的花草皆不合心意,想要劳烦桃漾妹妹为我照料一段时日。”谢澜闻言笑回:“桃漾能得二公子看重,是她的福气,如今与竹陵桓氏的亲事不成,也不急着让她回阳夏。”谢澜说完,再补充道:“桃漾留在此处,若有何处做的不好的,还望二公子见谅。”谢怀砚语气淡淡回他:“这是自然。”他眉心微抬,问起谢澜:“令夫人何在?”谢澜被问起,神色略有不自然,回道:“我夫人昨夜偶感风寒,一早就起了高热,正在屋中歇着呢。”谢怀砚对他颔首。谢澜道:“桃漾留在这里为二公子照料花草,她母亲也是愿意的。”谢怀砚拿起杯盏用了口茶,语气意味不明:“只是,桃漾妹妹却有些不情愿,一心想要回阳夏,怕是我有意相留,反倒是委屈了桃漾妹妹。”桃漾在隔壁屋内听到谢怀砚的话,面色瞬时煞白。不出桃漾所料,谢澜与谢怀砚回:“哪里是委屈,是这孩子不懂事,一时离不得家,让她留在这里一段时日便好了。”桃漾神色渐渐清冷,已无心再听这些,抬步走出了暗门。片刻,谢怀砚再回了这里。第29章摔了谢怀砚一身谢怀砚再来到这里,桃漾神色沉闷问他:“我母亲怎么了?”她上前一步,眸光澄亮:“她生病了,你让我见见她。”谢怀砚对她轻笑:“桃漾妹妹是还不死心么?”桃漾不是猜不明白,母亲没有出现在这里,总是有缘由的,而这缘由是何,她一时说不准。总归,没有人会问她了,除了母亲,没有人能再帮她——她唯一能做的,是见母亲一面。桃漾眸中蓄满泪水,眸光坚韧看着谢怀砚,压抑的问他:“你到底要如何?”她素手抬起,轻轻扯住谢怀砚的衣袖,乌眸含光,面容惹怜,示弱的求他:“怀砚哥哥,你让我走,好不好?”“我不嫁人,我只回阳夏——”纤白指节轻轻扯动,乌黑睫羽扑扇,楚楚可怜,两道清泪顺流而下,挂在唇角,如清晨朝露滴落在花瓣,谢怀砚敛眸,观着袍袖曳动,指腹轻抬,抚过白腻肌肤,擦去温热泪液,动作温柔,声线却冷沉:“日后,桃漾妹妹都要这么乖,也不是不行。”他神色淡漠,不为所动,桃漾的心彻底绝望,直愣愣的站在他面前,再不言语。午后,桃漾懒懒的靠在窗边香榻上发怔,拂柳进屋内与她回禀:“姑娘,谢老爷和夫人已坐马车回了阳夏。”默上片刻,桃漾的目光才从窗外收回,轻声问拂柳:“夫人的身子可好些了么?”拂柳回:“今儿一早就有大夫来瞧过,夫人用了药就退了热,无碍后才出发回阳夏的。”桃漾淡淡应了声,不再言语。至晚间,她未用晚膳就上了榻,拂柳进来劝过好几回,桃漾只躺在枕上不予理会。亥时,窗外淅淅沥沥的落了雨。拂柳再次走进,挑开床帐瞧桃漾是否盖了薄褥,却见桃漾面色煞白,额间香汗淋淋,神色很是不安,拂柳上前一探,如同触了火盆一般的发烫,她惊的急忙收回手,抬步小跑着就去唤人。午后桃漾在窗边吹风时就觉身子隐有不适,只是,她心里更为闷燥,无心在意,不多时,大夫冒雨赶来给她搭了脉,开服方子让人去煎药,拂柳急忙拧了湿毛巾先给她覆在额前。这一通忙活后,已近子时。待药煎好,拂柳上前将桃漾扶起靠在迎枕上,另一婢女白芦手握汤勺往桃漾口中喂药,桃漾额头烫的不行,整个人昏昏沉沉的阖着眼眸,喂进口中的汤药也尽数再被吐出。待一碗汤药喂完,得以下咽的至多仅一勺。白芦再去厨房里端来一碗,由大夫指导着按住穴位,才得以喂下小半碗。窗外雨声急切,拂柳留了大夫在别苑里侯着,生怕桃漾出了什么意外,待白芦再去小厨房里煎好药后,两个人战战兢兢的守在榻边。好在夜半时分谢怀砚自外回到别苑时,桃漾的高热已逐渐退下,拂柳和白芦垂首一一回禀,谢怀砚上前抬起轻纱帐看了看桃漾,示意她们退下。卧房内一时静下来,谢怀砚在榻边落坐,眸光幽邃,停在桃漾眉眼。他抬手,修长指节触在莹白额间,只一下,桃漾秀眉紧紧凝住,神色痛苦的在枕上晃了晃脑袋。谢怀砚收回手,起身去了净室。他今夜在别苑宴请好友,虽只少饮几盏,身上却也难免沾染酒气。夜深惧寂,唯有窗外雨声滴答。谢怀砚沐浴后着月白中衣自净室走出,再来到床榻前时,桃漾已醒了过来,漆黑双眸空洞无神,怔怔的躺在枕上,唇色发白,额间沁汗,谢怀砚凝眉,抬手再探她额头。滚烫如开水。他回身,语气沉下:“汤药。”一直在外间守着的拂柳白芦急忙将一直温着的汤药再端进来,谢怀砚抬手接过,对桃漾道:“把药喝了。”桃漾躺在枕上,目光直直望着帐顶,不去看他。也丝毫未有回应。谢怀砚一手端汤药,一手攥在她腰间,将她整个人从枕上提起来,将汤药碗凑在她唇边,语气凛冽的命令:“张嘴。”苦涩气味袭入鼻间,桃漾似是终于回过了神,轻咳几声,抬眸直直看着他。随后,暗淡眸光落在谢怀砚手中汤药上,她抬手,也不知高热成这样哪里来的力气,‘嘭’的一声掀翻他手中药碗,苦涩的药汁被打翻,四散而开,溅了谢怀砚一身。他刚在净室沐浴过,身上着了件月白中衣,被泼的如同染了墨,这屋内的婢女无人不知她家公子最是喜洁净,平日里公子的衣衫都要再三检查熏过香后才敢拿到他面前。面对眼前这般情景拂柳和白芦纷纷跪下,不敢言语。谢怀砚神色暗沉,凝着桃漾,开口再吩咐:“去煎药。”白芦急忙起身就去了,拂柳留下,上前去更换洒了汤药的被褥。桃漾半倚在迎枕上,神色平淡,阖上眼眸。一炷香的时辰后,白芦端着汤药再走进来,递在谢怀砚手中,高大身影立在床榻前,声线低沉,带着上位者的凛冽威严:“大夫就住在别苑,桃漾妹妹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只管折腾,洒上一碗,还会再端来两碗,直到妹妹肯用药为止。”他的话冷厉,俨然是没了耐性,不再将汤药喂给桃漾,把汤碗递在她手边,语气生冷,含有告诫:“自己喝了。”桃漾没有看他,只是瞥了眼闻起来就苦涩的汤药,抬手接过。‘砰’的一声再次狠狠摔在梨檀木地板上。明明是那么乖巧温顺的神色,犟起来却如此不管不顾。卧房内,一时落针可闻。拂柳和白芦只以为桃漾是把脑袋给烧糊涂了,竟敢如此得罪公子。紧接着,一碗又一碗的汤药被白芦端进来,桃漾脑袋昏昏沉沉,已记不得自己到底摔了多少只玉碗,似乎她都已经摔累了,白芦还在端着汤药走进来,而谢怀砚就在一侧神色淡漠的看着她。桃漾已没有力气再和他对抗,高热让她浑身无力,心中提着的那口气也终是消散,懒懒的钻进被褥中,想要逃离这一切,沉沉的睡过去,可她才刚躺下,就被谢怀砚自被褥中给提起来。宽大手掌掐住她的下颌,不容桃漾反抗,就将一整碗的汤药灌进她口中。这汤药比桃漾想象中还要更为苦涩,就这样灌入口中,直呛的她连连咳个不停,刚喘过气来,见谢怀砚还要再灌她,抬手欲推开,却被他攥住双腕,按在身后,再将一碗汤药喂下去。桃漾热的晕晕乎乎,身上酸软,再无半分气力,软塌塌的耷着身子,咳了好些时候后,眼圈绯红,滚滚泪液自眼前滑落,淌了满面,她不记得她是如何再躺下,如何沉沉的睡了过去。折腾了大半夜,用了两碗汤药,身上的高热退下,这一觉倒是睡得很沉,直到天光大亮才艰涩的掀开眼眸,待思绪回笼,清丽的眉眼浮上落寞,轻咳了几声,拂柳听到动静,急忙走进来询问:“姑娘可觉得身上好些了么?”桃漾对她轻轻点了头。再无言语。——这场雨一连下了三日,桃漾就在屋中榻上躺了整整三日,那日夜里谢怀砚就已吩咐不再不许她出门,拂柳和白芦都劝她出去走走,她起先还回上句话或是摇头以作回应,到最后,却是理都不再理会了。拂柳和白芦也就不再劝,只在用药上苦口婆心。这日雨停,桃漾的高热早已退下,在榻上躺的实在是累了,用过早膳后听到窗外鸟声清脆,叫的欢快,心中微动,就起身出了屋门。雨虽已停,天幕却依旧阴沉,屋外的风凉凉的。在屋中闷了这么久,清风拂面时,桃漾才觉知,屋外的一景一物都是这般的鲜活有生机,比起闷在屋内时的黯淡神色,她白皙清瘦的面颊上露出几分往日清润。拂柳在一侧察言观色,问:“姑娘可想要出院中走走么?”桃漾闻言侧首来看她,轻声问:“可以么?”这处别苑桃漾一眼瞧过去极为陌生,与鹿鸣山不同,与他的墨园布置也不尽相似。只遥望过去,此间别苑花木众多,耳边偶而传来清泉流淌的淙淙声,风吹过来时,很是清凉。谢怀砚这三日都未过来,桃漾也未再问过拂柳和白芦。拂柳见桃漾盯着她的眼睛看,垂眸道:“这别苑里姑娘想去哪儿都可以。”桃漾看着她,心中了然,默上片刻,再次开口:“那便出去走走罢。”盛夏草木繁盛,这处别苑里清净,只时而传来几声鸟啼,桃漾漫无目的的四下走了有一刻钟,见一处湖水中莲花朵朵盛放,莲蓬也硕大饱满,就停下步子站在湖边小歇片刻。不时,耳边传来闲散脚步声,桃漾观景观的出神,不曾留意,直到身后的拂柳开口与来人行礼,桃漾眉心微动,回过身来,却见身后几步远的位置站着一男子。个头不高,面宽眼小,衣着富贵。桃漾不识得此人,只礼貌颔首,便回身继续望着湖中圆荷,这男子却走上前来,与桃漾并肩而立,笑声开口:“这位姑娘瞧着眼生,可是府中的哪位姑娘?”这话无疑不是在试探。桃漾抬手掩唇,轻咳了声,拂柳虽做事一根筋,却也机灵,见状上前:“姑娘染了风寒才刚好,还是早些回去歇着罢。”她上前来扶桃漾。桃漾下了青石台阶走出几步,身后的公子不知从哪处摘了颗莲蓬,快步上前拦在桃漾面前:“适才见姑娘瞧了这莲蓬许久,想是爱吃这个,”他垂眸看了看手中莲蓬:“送给姑娘。”桃漾看他一眼,示意拂柳。拂柳垂首见礼,抬手去接,却被这公子给躲开,再次递到桃漾面前,一双细长眼似有若无的打量着桃漾,桃漾淡声回他:“莲子清心去火,本是上好之物,只可惜,公子手中的这颗养的不好,不堪入目。”本是含沙射影的骂人,这公子也不是个蠢的,闻言却露出打量的笑来,眼眸中的兴致毫不掩饰,抬手直接将莲蓬塞进桃漾手中,桃漾很明显的感觉到食指骨节被人轻轻捏了下,秀眉紧凝,随之,这公子笑道:“我和姑娘定会再见面的。”说完,他抬步离去。桃漾指节一松,莲蓬‘砰’的一声滚落在地。拂柳只看到桃漾适才刚温和了些许的神色又变得黯淡起来,开口劝慰:“姑娘莫放在心上,这位是王氏的九爷,向来风流多情,尤其是对相貌好的姑娘惯是如此热情的。”桃漾看拂柳一眼,抬步往回走,轻声道:“王氏的九爷——可是沁原郡的那位王九爷?”拂柳点头:“正是。”桃漾对王九爷有所耳闻,他是沁原王氏老夫人最年幼的一个儿子,在豫州名声很盛。样貌生的普通,却是风流成性,身边女子日日不重样,甚至传出有被他在榻上磋磨至死者。桃漾心中思忖至此,垂眸看了眼自己一直僵着的手,不由得心中泛起恶心,脚下步子变快,回到屋内让拂柳端了清水来,将手泡在水中清洗了一遍又一遍。拂柳不明所以,本以为出去走上一趟,能让桃漾宽宽心,不再惹得公子不悦,不成想,却让桃漾愁绪更甚。桃漾在外面待了这么一会儿,有些疲倦,褪下鞋袜便又上了榻。午后,谢怀砚来到她这里时,桃漾刚午憩醒过来,听到屋内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时,她轻阖上眼,侧身朝着床榻里侧躺,用被褥将自己的大半张脸给遮挡,依旧不愿理会他。午后窗外日光很盛,谢怀砚身量颀长,立于床榻前,隔着香纱罗帐眸光落在桃漾身上,嗓音平和:“桃漾妹妹是还要再与我闹么?”他上前,冷白指节挑开床帐,在榻边坐下。阵阵檀香气息自身后传来,桃漾不由得僵直身子,低声回他:“桃漾身份低微,怎敢与公子闹,不过是身子不适,连带着心里闷堵,不愿言语罢了。”桃漾这几日休养的如何,谢怀砚自是知晓。“妹妹身子不适,大夫日夜守着,价值千金万金的药材养着,我待桃漾妹妹如此的好,桃漾妹妹却是这般回报我么?”他修长指节随意挑起她扑散在肩的一缕青丝,指间环绕,轻嗅甜香,语气染上淡漠:“我当桃漾妹妹该是聪明人——”他抬眉,绕了青丝的指腹落在桃漾肩骨:“桃漾妹妹深得我意,我自是不愿伤害到桃漾妹妹,可若妹妹不乖,便是惹了我不悦——”他指节间那缕青丝顺势滑下,神色凉薄:“那么,即便桃漾妹妹再得我心,也该另当别论了。”桃漾掩于被褥中的脊背僵直,只觉身后如堆冰石,她轻咬唇瓣,许久,再次低声道:“桃漾愚笨,自幼便不得父亲疼爱,亦是生来不祥的孤煞命格,从不敢去想沾。染公子这般贵重之人。”谢怀砚冷笑。“既如此,我该当顺了桃漾妹妹的意,你父亲既将你交给我,我总该为桃漾妹妹寻个好去处。”他嗓音意味不明,情绪内敛,桃漾闻言心间一紧,侧身抬眸去看他,谢怀砚已站起身:“午时,王九爷倒是来寻过我,说在莲湖边见一女子,甚得他心,有意纳之——”桃漾闻言面色瞬时煞白,坐起身来,恼道:“你要做什么——”谢怀砚神色不变,淡声道:“桃漾妹妹急什么,”他语气冷漠:“谢敛在淮阳家塾犯了错,依照谢氏一族族规,该当逐出家塾,若我写信去阳夏,桃漾妹妹觉得你父亲会拿你来换谢敛入学的机会么?”“桃漾妹妹既是我的,自是该由我来处置。”他盯着桃漾惧怕黯淡绝望的神色,俯身将微凉指腹落在她眉眼,抚平她紧皱着的情绪,低声道:“桃漾妹妹若不喜他,也不必忧心,王九爷最是喜新厌旧,待她厌弃了桃漾妹妹,以妹妹的姿容,定能再被他辗转送给他人。”“或许有一日,某个宴席之上,我与桃漾妹妹还有再见的机会,到时还能吃上桃漾妹妹一杯酒。”他薄唇勾笑,神色却认真:“桃漾妹妹对此当不陌生,就如你的闺中好友,家族败落,被人送来送去,遇上什么样的男人全靠造化。”字字句句落在桃漾耳中,她掩于被褥中的身子一点一点的发抖,朱唇被她咬的殷红,许久,她红了眼眶看他,纵使有再多的言语到了嘴边也都咽下,只气恼道:“谢怀砚!”谢怀砚站直身,大步走了出去。屋门被合上,桃漾眸光怔怔的躺在枕上,周身如同置身冰天雪地,痛苦绝望,无可奈何,不得解脱,不等她去想明白谢怀砚是真要把她送人亦或是只是在吓她,就有两个高大健壮的婆子来到她的卧房,二话不说直接掀开她的被褥,将她自榻上提起来,拖到净室里为她沐浴。桃漾睨她们一眼,冷声:“别碰我——”这两个婆子与侍奉她的拂柳白芦不同,根本不理会她的话,一个按住她,另一个如同洗菜一般将她按在浴桶中,仔仔细细的为她沐浴。桃漾挣脱不得,只能任人摆布。两个婆子给她身上涂满香粉,套上轻纱薄衣,再将她提到妆奁前,不由分说的为她施粉黛,金银朱钗插了满发髻,这时,有一眼生婢女走进,与桃漾见礼,将手中檀木盒恭敬递上来:“这是我家九爷让给姑娘送来的,说是定情之物。”婢女见桃漾怔在那里,并不抬手来接,搁下再次施礼退下。一婆子言语粗鲁道:“王九爷是风流人,极为讲究,可在那事上却惯不会怜香惜玉,姑娘等会儿可要乖顺些,也能少受些苦——”另一婆子接话:“王九爷院中姬妾多,最是懂女人,姑娘抖什么,乖乖受着就是了——”两个婆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些荤话,桃漾浑然未觉,只神色木讷,面色越来越难看,直到两个婆子扶起她往屋外走时,她纤白指节死死扣住檀木妆奁,指甲都要陷进去,也不肯抬步,看着妆奁上的檀木盒哑声道:“谢怀砚呢,我要见他——”桃漾居住的揽云院门前,谢怀砚一袭墨色宽袍长身玉立,眸光淡淡看着面前神色暗淡的桃漾,开口道:“桃漾妹妹要见我,见了我却又不言语,看来,妹妹无甚要紧事要与我说。”他抬步欲走,桃漾上前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桃漾站在这里,耳边能听到别苑的水榭里有谈笑言语声,谢怀砚是正在府中见客,无心与她多耽搁,她眼眸低垂着,话语说的艰难:“别把我送人——”谢怀砚侧首朝她看过来:“可你父亲把你交给我,我总要为你寻去处的。即便今日我为你驳了王九爷,明日也会再有别的公子,桃漾妹妹惹了我心烦,还是尽快离去的好。”桃漾攥紧他的衣袖,泪珠滚下,咬唇道:“我,我侍奉公子——”谢怀砚敛眸,神色淡漠的看着她:“如此性情,一身反骨,我留你何用。”他抬起冷白指节,微凉指腹为她抚去白净面容上的清泪,低笑一声:“哭什么,不识抬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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