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这是小姐的喜服,明日穿上便可嫁给我们九千岁了。丫鬟愁眉紧锁地又交代了一番,不像是交代喜事,更像是交代后事。送过丫鬟等人,海棠踱步来到内院。霁寒寝殿红烛摇曳,光影下清梨紧紧搂着霁寒宽厚的肩膀。王爷,我想给你生孩子,生好多好多的孩子。男人声音粗重。阿梨,我要你。暧昧的喘息弥散了夜色,海棠心口一阵绞痛,如万蚁啃噬,是情蛊发作的迹象。她知道是该做诀别的时候了,默默拿出了那颗药丸。缠绵的喘息声中,海棠吞下了那颗药丸。嘶——轻点嘛,人家受不了啦。海棠心脏像是被热油烹煎着,皱缩成一团,五脏六腑跟着抽痛。我和姐姐,谁让你更舒服夫人专心些,提外人扫了兴。海棠跪倒在地,噗地吐出一口浓血,血里还带着肉块。夫君,人家要受不了了。海棠的意识在晕死边缘,却强行撑起身子,一步一步朝外走去。回到那个房间,她擦去嘴角血迹,望着那件鲜红的婚服。月光下,她一件件褪去死士的制服,将那件婚服穿在身上。大红盖头笼罩夜色的那刻,她也在静静等待着死亡。东方既白时,瘫倒在床的海棠被人推醒。新娘子,我们来接你去九千岁府里了。万幸,她没死。与此同时,忙的不可开交的霁寒忽而想起昨夜是海棠毒发的日子。他心中骤然一紧,连忙交代丫鬟照顾好清梨,起身便朝海棠的房间奔去。推开门时,里面清冷寂寥,连个人影都没有。霁寒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膛,却听侍卫说昨晚海棠没事,在窗边坐了一夜。不过早上我们都去王府守卫了,没看到她去了哪,应该是出去散心了吧。霁寒长舒一口气。明日便是她替清梨嫁给九千岁的日子,想来海棠也不会走远。若是毒发,她一定会来找他的。想到这,他顿时轻松许多。管家来催促他,按照习俗,清梨应到坐上轿辇,绕城一圈后再由他护送回摄政王府。霁寒骑上白马,脊背挺直,紧握缰绳的双手却是颤抖的。那颗心也在不安地颤抖,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从他的生命中彻底消逝。唢呐响声中,远处迎面走来另一队送亲队伍。十里红妆,精甲护送,大红轿辇上影影绰绰端坐着一位红衣新娘。霁寒并未多想。只是擦肩而过时,一股强烈的感觉涌上心头,霁寒猛然回过头去。辇上人儿已然垂下帘去。是海棠吗如果是她,怎会不告而别。一定是他看错了。驾!他扬鞭策马。队伍相交后便是彻底的背道而驰。纱帘后,海棠望着这个骑着白马闯进她生命的男人,再次骑着白马奔向他人。风吹动她头顶的大红盖头,她缓缓松开了紧攥着的双手。霁寒,此行便是永别。从此,生死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