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陈嘉之做起沈时序往日工作,给他拿筷子,给他递勺子,还给他夹菜喂汤,“明扬也捐了,本来下午我有些生气,他说话怪怪的,不过他给我道歉了,我又觉得没什么。” “他说了什么。”沈时序皱眉,“原原本本复述一遍。” 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夸大其词,陈嘉之复述后,说,“他说话让我不舒服,而且我看到他给你送东西了,我没有生气!其实我还有点小得意,因为你连诊室都没让他进。” “不过。。。。。。我一直以为帮忙是随手。。。。。。”他边说边观察沈时序的脸色,“你不做这些事情,我知道,你肯定不好过。” 听完,沈时序没说什么,只是说,“以后不要跟他来往了。” “我知道了,我本来也不想给他来往了。”表明立场后,陈嘉之问,“我刚刚提特护病房的事,你是不是伤心了?” “已经做了没什么后悔的。”沈时序如是说,“办这件事,副院长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他们家是托了你的福,真正该感谢的人是你。” “嗯?我的面子??”脑中一道闪电劈过,陈嘉之惊骇地问,“难不成副院长是我的粉丝??” “。。。。。。” “哪里来这么大的脸?”拍拍他屁股,沈时序说,“坐过去好好吃饭。” 陈嘉之再问什么,他就不解释了。 吃过晚饭后,两人又下去散了会步。 已经是初夏的天,白天大多穿短袖,下去前沈时序还是给陈嘉之加了一件外套。 两人又走到玉兰花的位置,陈嘉之想起没有解释完的花语。 “快点告诉我,为什么玉兰花是我。” 夜风徐徐,难得放松。 沈时序没说话。 “快点说嘛!”陈嘉之不依不饶。 闹得多了,沈时序一把捏住他的脸,低头吻下来,用舌头搅动着口腔,给人吻到气喘吁吁才松开,顺手“检查了”身体反应如何,淡淡说,“现在不纯洁了。“ 这里随时都可能有路人路过,要是被发现那就丢死人。 陈嘉之踢他,骂他。 看真给人惹恼了,又像有病似的,沈时序抱住他哄了好一会儿,乐此不疲地亲了哄,哄了亲,才开口说,“纯洁。” “不想听,走开。” 陈嘉之气冲冲往前走,这次没有蒙眼采花大盗,也没有带刺的花苗,手很快被牵住,沈时序附在他耳边,神神秘秘地说,“花语是纯洁,所以是你。” 满意了,高兴了,开心了。 变色龙·陈嘉之抱着他的手臂,“我是玉兰花,你是黄花。” “没问题。” “我时时刻刻纯洁,你时时刻刻淫。荡。” “你给我好好说话。” “我在说实话!” 互相拌嘴的声音融进夜色里,随着浅淡花香飘远。 散步结束后回到病房,陈嘉之在衣柜面前找衣服打算洗澡,看见沈时序走了过来,一脸警惕地说:“真的不能再玩儿我了,我要废了!” “就你这脑子还纯洁。”叹了口气,沈时序捏他脸,“我要出去一趟,要不了多久,马上回来。” “还有工作没做完吗?那你快去呀。”陈嘉之赶紧说,“你不用管我。” “把手伸过来。” 他把右手伸过去,让沈时序进行每日洗澡前例行检查,“我都用保鲜膜包好了,不会碰到水的。” 确实保护的很好,沈时序嗯了声,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我就在市院,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陈嘉之抬头亲亲他下巴,摸摸脸颊,“不要太累了,我等你回来。” “今天表现不错,回来哄你睡觉。” “好嘞!” 等浴室水声响起,沈时序才拉开房门,边走边给明扬打电话,“出来,我在楼梯间等你。” 电话里,明扬听起来有些惊讶还有些高兴,没问原因只说马上。 都快十点了,约在无人的、昏暗的楼梯间见面,为什么? 路过5号病房的时候,明扬甚至有些莫名的刺激。 偷情?还是私下保持紧密联系? “时序哥?”他迈进楼梯间,看见沈时序站在楼梯扶手旁,正在用手机发信息。 见沈时序没有第一时间搭理自己,所以他只能等着。 两分钟后,等沈时序处理完信息,锁上手机,面无表情地望来。 “时序哥,怎么啦。”往前走了两步,明扬试探问:“这么晚叫我来嘉之哥他知——” 沈时序开口,第一次打断他。 “我想,在咖啡厅那晚见面我就说的很清楚,你也明确表达过无其他意愿。”沈时序嗓音淡淡,“但你好像心口不一?” “我——” 社交礼仪里,给人留回话的时间是基本礼貌,但沈时序再次打断他。 “我对你没意思,相信不用反复讲,你能够明白。” “关于相亲的事,第一次是我母亲安排,她并没有提前告诉我,当然,就算提前告知我也不会同意见面。” “第二次安排,我的确答应过,不过那时候,我正在跟他吵架,故意答应刺激他,如果那个电话打来的时候他不在场,我仍然不会答应。” “所以,在咖啡厅我向你道歉,这是原因。” 僵硬着,明扬仿佛已经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你为什么——” 沈时序第三次打断他。 “基于我母亲和你姑姑的关系,和买大理石的事,我一直留存着你的联系方式。” “但你的行为,还有聊天内容,让我不胜其烦。” 肉眼可见,明扬颤了下。 沈时序继续说,“你犯不着一次次提醒我帮你家安排特护病房的事,因为从始至终我都没打算帮忙,副院长愿意给我这个面子,是因为陈嘉之的缘故。” “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特护病房的事挂在嘴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听说你学历不错,当然,消息应该有误,不然怎么读了这么多书都不懂公正无私、贵贱无二?” “不过也正常,毕竟人跟人无法等量齐观。” “所以不要送东西给我,也不要给他送任何东西。” “因为我不免怀疑,你是否会在食物里动手脚。” “至于Lucas,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没听他讲过,谁说话让他不舒服,所以收起你的阴阳怪气,别用我父母作为长辈赠予晚辈的礼物,拿出来给他显摆,你不是独一份,也不是最后一份。” “以后,请不要去麓山,那里不欢迎你,我也已经给保安打过招呼。” 明扬捂住嘴,似乎快崩溃了,“时序哥,是嘉之哥给你说了什么吗?” “所以我认为你恶毒呢?”冷笑一声,沈时序说,“你觉得他应该给我说点什么?“ “抱歉,他什么都没说,关于你一句坏话他都没说,现在能明白为什么我觉得你恶毒吗?” “找你来的原因,是这几天我仔细想了想,Lucas不认识你之前,他虽然天天闹,但并不难过伤心。” “怎么偏偏认识你后,他总闷闷不乐呢?” “这世上没那么多的巧合,你想骗他。”沈时序语气骤提,脸色也异常冷峻,说,“得考虑他背后的我!” “我没有做这些事。。。。。。是嘉之哥主动跟我说做朋友的,我没有故意说什——” 听不听解释都不重要,沈时序第四次打断他。 “他很单纯,都那样。。。。。。仍然对这个世界上的人和物保持善良友好的态度。” 小时候被那样虐待过,仍然对这个世界上的人和物保持善良友好的态度。 想到这里,沈时序温柔地笑了笑,明扬以为他转变态度了,没想到听见更残酷的。 “他不会用恶意揣测他人,大抵不会也不愿意深究你的恶意。”沈时序说,“叫你来,无论真实情况是什么,我都不想听你解释。” “冤枉你了,你就受着。” 明扬彻底崩溃了,“我没有。。。。。。” “本来为了雪花白,我可以忍受你的骚扰。”说着,沈时序掏出手机,把手机屏幕朝向明扬,当着他的面点击了删除好友和电话,“从现在开始,请你见到我们绕道走。” “刚才我已经通知助理解除购买合同,明天早上九点,财务会把违约金打到你公司账户。” 说完,沈时序转身就走。 明扬叫住他,脸部暴露在走廊的灯光下,他已经被羞辱得哭了。 他大喊道,“时序哥,难道你不买雪花白了吗,只有我们家才有进货渠道!” 淡漠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一秒不到,旋即厌恶划走,沈时序头也不回地嗤了句,“品性低劣,智商也下等。” 听到这句更加残酷的羞辱,明扬蓦地一声哭出声。 你明家公司在C市做进口石材的确一家独大,难不成中国就只有个C市吗?难道C市其他公司就不想分一杯羹吗? 这么蠢笨的人怎么还能负责公司业务? 走廊脚步渐渐远去,直到一声轻轻的关门声后,再也听不见任何动静。 楼梯间的明扬这才慢慢走出来,路过5号病房时他停下,带着恨意,透过小窗户,看到套间散出来的微弱的光。 站了看了会儿,他恢复成正常模样,冷笑一声,喃喃着谁都不听到的话语。第49章 见完糟乌的人,解决完糟乌的事儿,沈时序回到病房,会一会可心人儿。 可心人儿正跷着腿靠在床头,脸上笑个不停,跟小姨打视频。 “哇,这个剧场好大啊。”见人回来,可心人儿偷偷移开手机摄像头,抛抛媚眼,喜滋滋送来一个飞吻。 烦心事倏地散了,沈时序无奈笑笑,找衣服去卫生间洗澡。 床上,视频里的陈萌把镜头对准大剧场,“欧洲站最后一场巡演了,马上就到亚洲啦,差不多四月中旬就全部结束,嘉宝,想不想小姨?” “想!”陈嘉之雀跃地说,“小姨,我超想你!” “终于快回来见你们了!”陈萌也很高兴,“最近给你和时序买了好多东西,有在跳蚤市场淘的小台灯,还有陶艺店买的成对的情侣杯,还有蓝宝石,看你们做成袖口还是其他什么,你们自己决定!” “小宝,小姨好高兴啊,你终于找到你的幸福了。”趁排演中场休息,陈萌感性到快落泪,“傻孩子,这么多年真不容易……” “嘿嘿,小姨别哭,我现在很好,希望你也好好的。”思及病情,陈嘉之焉了一秒,讨好地问,“小姨,如果我骗了你,你能不能气一下就好了?” “你做什么啦?” “没有,就是想在你这里买个保险。”他嘻嘻哈哈的,“反正我总犯错。” “就你那点心眼儿能犯什么错。”陈萌问,“把钱花光啦?” “哈哈哈,怎么可能,我现在赚钱厉害着呢,我还给他买表了!” “哟,什么表我看看。” 陈嘉之报了个品牌的系列名称,两人絮絮叨叨讨论了会儿,又聊起等巡演结束两家人一起吃顿饭的事。 接着,陈嘉之害羞地说起下周去台湾登记的事儿。 陈萌惊喜大叫,恨不得买明天的机票回来,马上又呜呜哭起来。 “小姨,不要哭,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陈萌笑着抹眼泪,说要送他们新婚礼物,还得给亲家买礼物。 要是两人在一起,肯定得抱头痛哭好一整儿,没几分钟,卫生间门响了,怕沈时序听到早就不是惊喜的惊喜,陈嘉之急急挂断,“小姨不跟你说了,他出来了!” “好,你们要注意身体哦。”陈萌眼睛红红的,还不忘调侃,“要节制哈,每次给你打电话不是在床上就是在浴室。” 本来正在擦头发的沈时序闻言转过脸来,陈嘉之以为他也要跟自己一样害羞来着,没想到沈时序不仅没有,而且还比口型说了几个字。 这可给羞得,陈嘉之飞快挂了电话,气急败坏道,“你怎么又开黄腔?” “说点实话怎么了,本来就用不着节制。”把毛巾重新挂回卫生间,沈时序折返回来在床沿坐下,扭脸笑得忒坏,“摆弄一下就受不住,还抖得可怜,没两分钟就嚷着不要,用得着节制么。” “住嘴!” 沈时序学他,“偏不。” “你怎么这么烦啊!”嘴上说着烦,但人马上就挂到身上去了,陈嘉之从背后抱着他。 沈时序以为他又要闹腾或者烦人,没想到听到他问,“这么晚了还工作,累不累啊,需要本大爷给你锤锤肩膀吗?” “大爷躺好,别把腰闪了。” “偏不,你身上跟我是一样的味道,好好闻。” “夸自己就夸自己,别捎带上我。” 伸手摸摸还有些湿润的头发,陈嘉之急急下床,咕噜噜跑到浴室拿出吹风机,返回床上给沈时序吹头发。 风声有些吵,两人都没说话,陈嘉之吹得认真,沈时序享受得眯起眼睛。 一两分钟就吹干了,关掉吹风机后套间很安静,沈时序有一搭没一搭摸着身后人的大腿,“出去二十分钟不到,又犯错了?” “晕死,为什么每次对你好都要问这句。”放下吹风机,陈嘉之歪上他大腿,“我就不能无条件对你好吗。” “不好意思,你每次献宝,都是附了条件的。”沈时序把他脸捏成嘟状。 “真的没犯错,系窝看短西频,有个博主说洗头话不吹干的化,老了透灰疼。” 手指松开力道,沈时序点点头,说,“有点道理,但不多。” “对哦,中医才讲究这些,你们西医只相信检查报告。”陈嘉之说,“中医望闻问切,你们西医就是开单子。” “自己脑补什么,现在也有中医结合西医的治疗手段。” “那这种算中医还是西医啊?你们科室也会这样做吗?” 沈时序不咸不淡:“算神医。“ 。。。。。。 陈嘉之笑了两声,现场模仿起秃头李,假装有键盘手指劈里啪啦按了一阵儿,嘴里发出呲呲呲的打印机声音,哗地一下隔空一抽,捏着手指交到沈时序手上,惟妙惟肖的说,“去做个钡餐造影,午饭暂时不要吃,下午再做个胃镜。” “家属在吗,叫他们来一下。” 沈时序静静听他说完,低头轻声问,“是第一次检查的时候吗?” “嗯啊。”咧开嘴角,陈嘉之主动说,“当时我本来想处理完浣花溪的房子就找你了,但那些继承手续很麻烦,搞了很多天才弄完。” “早知道是你买的,我就多提点价格了。” 要是寻常,沈时序肯定会笑骂他两句财迷,今天没有,腰弯的更低,两人的脸都凑到一起。 “周维有没有陪你检查?”想来,能信任的,只有这么助理兼朋友的周维。 “没有,当时他还在瑞士。” “害怕吗?” “你说检查吗?”点了下头,陈嘉之说,“有一点吧,主要是不知道做什么检查,我有点怕疼你知道的,结果发现只是喝了杯味道很怪的水,然后全麻做了胃镜,不过醒来还是有点疼,可能是取了部分组织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