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大孙子有点不太适合,大孙子在后边站着呢,小孙子不知道哪儿野去了。”沈卫国自己拉椅子在床边坐下,“小小孙子也不行啊。”神神叨叨的念,“跟小叶叫你嘉宝吧。” “好啊,谢谢爷爷的红包!”陈嘉之话说的更漂亮,他夸,“爷爷你真帅!” 沈时序笑了下,陈萌也捂嘴笑了下,他过去,对陈萌说小声说,“小姨。” 会意,陈萌跟他出去到外间,“等下我就去银行取,你留在这里照顾他吗?” “不是说这个小姨,我妈让我给你带了护肤品。”沈时序还提着个袋子,说,“现在我也不坐诊了,这几天就我来照顾他,助理在楼下待会儿送您回麓山休息。” “帮我谢谢你妈妈,麓山我就不去了。”陈萌说,“你一个人照顾很累,我就在附近酒店住,白天我来,晚上你来。” “好。”说着,沈时序把准备好的房卡递过去,一并还有司机的名片,“您有需要随时给他打电话。” 接住房卡和名片,陈萌由衷叹了句,“你这孩子,真是细心啊。” “早猜到我不愿去麓山住,我选什么你都准备好了。”她开心地笑了下,“嘉宝这个马大哈,找到你真是捡到宝了。” 陈家人夸人都这么直白,沈时序摸了下鼻尖,忐忑问到:“您不怪我了吗?” “怪你什么,你把他照顾的这么好,昨天你把全部责任揽自己身上,听你说说就算了,难不成我还真信呀?”陈萌说,“就是嘉宝不愿意让你说呗,让你瞒着呗。”她摩梭着房卡的磨砂纹路,“你妈妈也是个细心的,连我脚后跟的伤口都看到了,你也是,这么细枝末节的东西都准备的齐全。” “怎么会考虑不到隐瞒病情的后果?” “所以啊,你面对我,也不用小心翼翼,你很好。”嘻嘻哈哈了一辈子,这下非常认真,陈萌说,“你们俩个都是好孩子,有些事情不要怪罪自己,知道吗?” 她脸色有些哀伤,“我们长辈,只希望你们好,要向前看。” 沈时序说:“知道了。” “看你脸色就知道这几天没休息好,嘉宝吃过药了,你不用管他,进去好好休息会儿。”陈萌轻轻拍拍他的肩,“你们肯定也有很多话要说,我把东西取出来让司机送给你。”她问,“你是打算今天看么?” “是,我想尽快看。” 陈萌想了下,今晚大概不会是自己在这里,不过她还是说,“那今晚我照顾嘉宝吧。” “谢谢小姨。” “不客气,以后不要再您啊您。”陈萌摸摸自己的脸,离开前嘟囔道,“整得我多老似的。” 。。。。。。 温情不到五分钟马上就要说胡话,这得是遗传。。。。。。 再进病房时,咯咯咯的笑声从套间传出。 “这个勋章是我当年演习得的,怎么样,酷吧?” 。。。。。。。。八十多的沈家人也没见多靠谱。 “好霸气啊,比刚刚那个还要霸气!”陈嘉之看着沈卫国的手机,划拉了下,“五角星好亮好闪!” “爷爷还多着呢,等你回去全部拿出来给你看。” “好啊好啊!” 沈时序清咳一声,明知故问,“药吃了没。” “吃了啊。”陈嘉之抬起头,飞快地瞟了眼,马上又移开视线跟沈卫国说话。 一老一小聊得可欢快了。 足足在旁边沙发等了一个多小时,沈时序期间还给他们倒了两次水,不然嘴皮子都要说干。 鸣金收兵,沈卫国把椅子把椅子放回原处,到小阳台眺望了会儿雪山,喊道,“嘉宝,你去过对面那座山没?” 陈嘉之刚抬腿下床来着,马上听到一句,“乱动什么!好好躺着!” 沈卫国从阳台进来,背着手来到沈时序面前,“你凶谁呢,好好说话!” 行,这下真的要上天了。 余光里,陈嘉之眨眨眼,抛来个得意到不行的小眼神儿,大有“有的是人给我撑腰,你可别欺负我。” “平时没见你耍威风,怎么对他还拿腔拿调起来了。”沈卫国还在训,“我看你就是在旁边等久了撒气。” “。。。。。。爷爷。”没法反驳,沈时序站起来,一脸无奈,“他要休息了。” “早说嘛,不要你送。”沈卫国不耐烦摆摆手,“马上就走。”他转身对陈嘉之说,“过几天再来看你啊,好好的啊,我回去擦勋章咯。” 没敢下床,陈嘉之半坐起来,眼睛亮亮的说,“再见爷爷,你慢点。”他喊道,“有人送您回去吗?” 沈卫国步履矫健,“司机在楼下等着呢。” 沈卫国走后,刚刚还热闹的套间安静下来。 保持原有姿势,陈嘉之半坐在床上,沈时序也一样,仍然坐在沙发上。 两人隔了三米远,但目光都落在彼此身上。 沉默地、慢慢地、赤。裸地、将对方每一个五官调动而诞生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收进眼底。 额角、眉毛、鼻尖、嘴唇。 眨眼的瞬间,欲言又止的瞬间。 渐渐地,空气中有东西燃起来了,灼热滚烫。 两道视线黏在一起,火花沿着那根透明的线倒退进彼此瞳孔中。 不停眨动眼皮,企图让高度包含水分的眼球降燥降温。 但聊胜于无,根本克制不住。 不知看了多久,或许是两秒,或许两分钟。 总之,沈时序动了,撑着沙发软垫起身,与此同时,陈嘉之完全坐起,屈弯的小腿划出被子,一截纤长精致的脚踝露出来。 床上,他在朝沈时序爬,沈时序在朝他大步走。 ——嘭地,两人紧紧抱着一起。 明明彼此动作都轻柔,仅面颊相贴。 但谁都听到了一声来自心尖肺腑的巨响。 没有说一个字,露骨的眼神将彼此淹没。 顺势,陈嘉之躺倒在床上,顺势,沈时序双手撑在他耳边,怕压到腿上的伤,只是虚虚地、隔空覆盖其上。 温柔的吻落下来,唇舌攫取对方的呼吸。 疯狂生长的思念如同潮水般蔓延,逐渐淹没近在咫尺的彼此。 少顷,沈时序气喘吁吁地拉开距离:“这些天自己玩儿过吗?” 迷离了眼神,陈嘉之缓缓摇头,同时,抬起搁在身侧的手腕。 悬空的上方,沈时序危险地盯着他,“不会又犯错了吧,这么讨好我。” 紧接着,他鼻息翕动了下。 “没有。。。。。。”陈嘉之红着脸,半抬起头,去舔。他的喉结,温。热。滑。腻的舌尖勾过不断。滑。动的骨。节凸。起,“我看到了你发的朋友圈,也看到了社交软件的头像。” “原来我是你的世界。”他痴痴地说,“看到之后,我就好想你,一直都在等你来。。。。。。” 难以忍受,沈时序把头埋进他颈窝,喘。着粗。气问,“有多想。” 头颅稍微偏了偏,陈嘉之青涩的,吻住唇边的耳朵,“很想,就像现在在复刻昨晚做的梦。” 话落,裹在肩头的掌心紧了紧,沈时序撑着单掌,挺。起。腰身,视线从上方落下来。 他的双眼在失神。 朦胧中,陈嘉之倏地明白,这句话对于他来说是何等刺激。 彻底丢了脸皮儿,他颤巍巍地补,“梦里,我感觉到你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就像现在这样,很。烫。” “还感受到了你的呼吸节奏,响在我的耳边,耳朵很痒。” “我的心也很痒,想你帮我挠一下。” “但你顾不得,咬了我的下巴,让我说不出话。” 语言真是这个世界最美妙神奇的存在,让虚无缥缈的东西具象化、实质化。 闻言,沈时序低下头来,咬住他的下巴,齿列轻轻磨了磨,一。股。滚。烫的气息从喉咙深处淌出,“继续说,继续。做。” “我哼了一下,你就放开我了。” 依言,沈时序放开。 “然后你亲我的脸,还有眼睛。” 沈时序亲他的脸,亲他的眼睛。 手掌交握紧了些,手指掌。控神经,语言掌。控反应。 可明明陈嘉之才是主导者,他的睫毛却颤动不已。 虚无的梦境和美好的现实重叠。 根本分不清。 他双眼失焦,痛苦地、小声地,叫沈时序的名字。 他说,“我好难受。。。。。。” “哪里难受?”单掌托着他脖颈,汗湿的鼻尖擦刮过鼻尖,沈时序问,“手酸了吗?” “没有。。。。。。”陈嘉之曲。起。腿,难。耐地哼出声,“跟你一样难受。” 话音落,下巴湿了。 沈时序抱着他喘了一会儿,然后在床边跪下,把头埋低。 因为头部伤口刚刚愈合,小腿骨裂也没完全长好。 不能过于剧烈运动,所以不必刻意延。长。时。间。放。大。感官。 只是比以前都要重,都要深。 隔了会儿,陈嘉之呼吸中断几秒,随后,胸腔才闷出一声如同小兽般濒死的哀鸣。 太猛烈他承受不来,极致的麻痹中,呜呜地哭了。 沈时序起身,动作温柔,给他擦眼角泪水,怜惜地说:“这么快乐哭什么。” “太丢脸了。。。。。。” “哪部分丢脸,是边。弄。边复述梦境,还是太快?” 没等到回答,身体太孱弱了,问完陈嘉之就握着他的大拇指,直接昏睡了过去。 陈嘉之醒来时,躺在大床上,窝在沈时序的怀里。 正午阳光从阳台透进,还有几声清脆鸟叫。 “醒了。” “嗯。。。。。。” “看都不看我。”沉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沈时序搂紧他,“害羞了?” “没有。。。。。。”陈嘉之无力辩驳,“你都没有看我怎么知道我没看你。” 床单响起悉悉索索,陈嘉之抬眼,看到沈时序的眼睛里有些红血丝,听见沈时序说,“我一直在看你睡觉,说了什么梦话我都知道。。” “骗人,我从不说梦话。” “要给我给你复述吗?” “不想听。”不用想,绝对是浑话。 笑了两声,沈时序问,“还难受吗?” 陈嘉之登时就不乐意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那些时候的话,怎么还要反复说。” “跟你学的叭叭。”沈时序说。 “烦死,以后不准讲了,不然告诉妈妈。” “告诉呗。” “我发现。。。。。。你现在怎么这么无赖啊。”红着脸凑近,陈嘉之像做贼似的小声问,“难道你不怕妈妈知道吗?” “为什么要怕,你说你难受,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难受?” “臭不要脸。”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哦对了。”翻身爬起来,陈嘉之这才想到,“你快点去把卫生间置物架上的东西收掉,妈妈和小姨都看到了!!” “她们说什么了?”把他重新拉回怀里抱住,沈时序想了想,“问起来,你就说是我强行买的。” “我靠!!”陈嘉之吐槽。 屁股马上挨了两巴掌。 “再说句脏话看看。” “行呗,不说就不说呗。”陈嘉之趴在他身上,“什么叫做你强行买的,本来就是你强行买的啊。” “行,那来升一下堂。”手掌慢慢抚摸着背脊,沈时序问,“我买回来了,我用过没有?” 仔细回忆了下,陈嘉之恭敬说:“回大人,没有。” “谁拆开的?”沈时序补充道,“报名字。” 凡胎肉眼,陈嘉之焉了,“回大人,小的拆开的。” 心里快被笑死,沈时序还要狠狠刨白。 “小的是谁?” “陈嘉之。。。。。。” “是不是自己拆开,自己还玩儿了?” “是。。。。。。” “使用感如何,如实禀报!” “一般,太滑了,左手不方便,开始还有点疼。” 问到这里,有人无声滚动了下喉结。 都不是毛头小伙子了,怎么一点儿都控制不住自己? 强行清清嗓,才继续审下去。 “两百毫升用的只剩五十毫升,是不是浪费资源了?” “我不是故意的!”这里,陈嘉之急急举手,“大人,我要行使抗辩权。” 突兀呛笑了下,又强行绷住,沈时序微微颌首:“批准。” “第一次没经验,下次节约一点就好了。”傻子无效抗辩,“这个东西很贵吗?” “一瓶一千。” 其实6元瓶,医保还管报销。 “这这这这液体黄金啊??” 再也忍不住了,沈时序笑出声。 陈嘉之这才发现自己又被戏耍了,一脚踹在他小腿上,“我要去麓山面圣,告御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