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葛听到梦,陡然想起之前。 自己是不是在梦中?呓语了? 她眨眨眼睛,掩饰地喝了口水,之后?才道:“好像是吧,胡思乱想的,做了许多梦,但我记不清了。” 宁王看?着她犹如迷雾一般水濛濛的眼睛,笑道:“也没什么?,你好像梦到雪了。” 青葛便费劲地回忆着:“我怎么?梦到雪了呢?” 宁王想起睡前的种种,他略蹙眉:“或许你这个名字取得?不好。” 青葛:“名字?” 宁王神情竟有几分严肃:“是,我曾和?邵唯雍先生谈起易学和?算术之道,也曾提起命理之说。” 青葛知道邵唯雍先生精通奇门遁甲,擅预测占卜之术,是大晟国一代奇人。 她好奇:“然后?呢?这位先生怎么?说?” 宁王:“所谓命运,乃命和?运,先天命,后?天运,命不可改,但运却是人力所能为,一个人的名姓若是取得?好,有其名则有其命,名可潜移默化,助力于?后?天之气?运。” 青葛没想到宁王这么?说,她想了想,倒是想起前几日为了附庸风雅读的一首诗:“这倒是让我想起前朝诗人的那句,问姓惊初见,称名忆旧容,想来一个人的姓名若是用得?久了,那姓名和?这个人已经休戚相关了。” 宁王赞同:“王妃所言极是,所以你这姓名,固然意境动人,但雪终究为至寒之物?,能入得?诗赋文章,却未必安稳康健。” 青葛若有所思:“……那怎么?办?” 宁王:“所谓财官压人,若是太金贵,反而脆弱易折,比如我的姓名,当年先帝为孤取九韶二字,为箫韶九成,有凤来仪,虽略显高远,但是先帝说他以他帝王之命来庇护我,这才用了这个名字,不然寻常人等?,命格漂浮浅薄,轻易不敢用这两个字。至于?王妃——” 他望着她:“可以取一个乳名。” 青葛:“有什么?好的乳名吗?” 宁王略沉吟了下:“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青葛:“随便取一个?” 宁王:“比如?” 青葛想了想,试探着道:“比如王三??” 宁王听此,神情一窒。 之后?,他墨黑的眼神透出微妙的无奈:“王三??这算什么?乳名?” 青葛听他这么?说,不悦,反驳道:“这名字很难听吗,我觉得?挺好的,你不是说取个随意的嘛,贱名好养活,这个名字我觉得?就是好!” 她瞪他一眼:“你觉得?很难听吗?很俗?” 宁王看?着她那明显要恼了的样子?,不免意外。 她一副不能惹的样子?。 于?是他摸了摸鼻子?,无辜又无奈地道:“其实也不难听,你如果非要用这个做乳名,倒也不是不行,随你吧。” 青葛便笑了:“我就觉得?这个名字好听。” 宁王看?她那很有些得?意的样子?,唇角微翘起,很没办法地道:“不过叫王三?还是有些奇怪,倒像是陌生人一般,不如我便叫你三?三?吧。” 他这么?念着的时候,只觉“三?”这个字看?似寻常,但也别有意趣。 ,尽在晋江文学城 当下笑道:“王者,天下所归往,一半为土,一半为玉,土为土行金,玉为金行水,恰可补雪之凉寒,而三?为天地人之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个名字看?似随意寻常,其实大气?磅礴,寓意深远,我的王妃给自己取了一个好名。” 青葛忍不住笑出声:“你这么?说,我必须叫王三?了,不对,叫三?三?!以后?你叫我三?三?!” 宁王却没笑,他略拧眉,墨黑的眸子?有几分回忆:“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我在哪里见过。” 青葛听此,呼吸微顿。 不过她依然笑着,不动声色地道:“是吗?难道殿下恰好认识一个叫王三?的?” 宁王沉吟间,道:“就是觉得?耳熟,应该不认识。” 青葛:“觉得?耳熟是因?为太常见了,这么?寻常的一个名字,市井百姓,贩夫走卒不知道多少这么?称呼的。” 宁王:“或许吧。” 青葛却已经看?向车窗外,她发出惊讶的声音:“殿下,这是到哪里了?外面这风景看?着倒是眼熟。” 宁王也看?过去,却见山势绵延,白雾缭绕,水木毓秀,便道:“这是随云山。” 青葛:“竟是随云山!” 宁王:“这里倒是距离你们绀梁不远。” 青葛:“嗯,是不远。” 随云山距离绀梁,也不过一日的路程罢了。 所以,当时她才会在随云山遇到莫经羲。 这一切说是巧合,其实也不是那么?巧合,如今想来都是注定?了的。 宁王:“今晚我们下榻在随云山,可以在这里歇息一两日,休养生息。” 青葛笑道:“好,那我们可以享用这里的温泉了。” ************ 就在这日傍晚时分,一行人抵达了随云山。 青葛再次想起往日种种。 当时她是在山下逗留徘徊,结果遇到莫经羲,被莫经羲盯了几日,最后?终于?那一天他找到自己,要自己扮演夏侯见雪。 如今一晃不过月余罢了,她便把?自己化为另一个人,扮演着那人该有的戏份。 庄周梦为胡蝶,自在逍遥,竟不知自己为庄周,待到一日骤然醒来,可还记得?自己本是庄周,从不是什么?蝴蝶。 青葛便在这诸般思绪中?,在众人侍奉下宿在驿站。 因?驿站官员事先早知道宁王行经此处,早就提前两日拒不接待寻常官员,筹备迎接宁王。 这里又是依山傍水的,风景不同别处,又有驿站精心安排,青葛等?人下榻后?,倒是还觉舒心。 晚膳用的是山间鲜菜野味,有莼菜,鲜鱼汤,茭白和?竹笋等?,虽不是什么?稀罕的,但贵在鲜美,吃得?人口齿留香。 用过晚膳后?,便享受山中?温汤,温汤中?都是用了药的,可以消除疲乏,颐养肌肤。 青葛对此自然期待,她之前享用过这边的温汤,确实对于?她体内的毒有些帮助,依誮如今体内虽然只有些许残毒,但终究希望彻底恢复。 她之前还有些担心,不过来了温汤后?,便彻底去了担心。 这驿站的温汤比外面的私家温汤要讲究许多,外面是潺潺细流,流入温汤房舍中?,房舍中?配备有壁炉和?地漏,设了屏风和?帷幄,从里面看?,可以看?到外面山雾弥漫星空朗月,但是从外面看?里面,却是朦胧模糊。 房舍内只一盏朦胧的宫灯,香雾弥漫,热气?氤氲中?,一切都变得?如梦似幻,根本不必担心宁王会看?到什么?细致处。 宁王沐浴过后?,只穿了宽松的白丝长袍,径自迈入温汤中?。 温汤中?用绉纱裹了上?百种花料制成香囊,自是花香四溢,使人如同置身于?那百花间。 此时青葛便侧倚在温汤中?,不着寸缕,身上?仅有的薄纱大袖衫松松垮垮地落在细致的腰肢上?,那活色生香随着水波若隐若现。 宁王眸色转深,当下迈入水中?,将?青葛抱住,放在一旁浮石上?,几乎是把?她摊开,之后?俯首下来,埋首缓慢地吃。 这是青葛万没想到的,要知道往日宁王不苟言笑,手起刀落间高冷矜贵却又杀伐果断,这样的男子?,如今竟埋在自己怀中?。 青葛其实想推开他,不过却仿佛有什么?涌起,浸漫后?腰,她手脚已经发软,并没太多力气?,只得?任凭他施为。 她觉得?宁王简直要把?她的魂都吸飞了。 宁王突然自一片雪白中?缓慢地抬起眼睑,浓若泼墨一般的眸子?望着她,问道:“三?三?,喜欢我这样吗?” 青葛原本心内火热,意识缥缈,此时听到“三?三?”这两个字,越发心荡神摇。 对,她叫王三?,在没有进入千影阁之前,她本来就叫王三?。 从来没有人用这么?亲昵温暖的语调叫出她的名字,曾经伴随这个名字而来的只有鄙薄,厌弃以及呵斥。 王三?身份低贱,王三?鄙若茅草。 现在他唤出了这个名字,温柔呵护,仿佛名字的主人是被他捧在手心的珍宝。 她身体在颤抖,失神地看?着他,喃喃地道:“喜欢,好喜欢。” 宁王看?她碎发凌乱,微微潮湿,那眼神脆弱无助,让人恨不得?抱在怀里使劲地疼,或者干脆把?她揉碎了才好。 他当下捧起来,感受着那雪腻柔嫩犹如水豆腐一般的触感,用牙齿轻轻浅浅地咬。 口中?却是不自觉地哑声道:“三?三?生得?真好。” 青葛听着这个,在那茫茫然中?却莫名记起罗嬷嬷说的话。 她说宁王之所以贪恋她的身体,不过是因?了不知道其他的女子?有多柔软香味罢了 青葛觉得?好像确实是的,她曾经无意中?碰到过贵女的身体,她们都要比自己柔软。 然而,此时此刻,她并不想去想那么?多。 她是谁?是被遗弃在雪中?的孤魂,是被世人鄙薄的女奴,是入了千影阁再不能回首的死士。 刀枪剑雨,地狱深渊,她都是一个人趟。 如今,一个尊贵的皇子?愿意纡尊降贵这么?温柔缱绻地哄着她,照顾她最细致的感受,她何必非要较真那些? 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她是喜欢的,是享受的,是希望得?到更多的。 这若是一场梦,那她允许今晚的自己就此坠入梦中?。 于?是她扬着修长的颈子?,在那无上?的欢愉中?,紧攥住宁王的发,发出放纵的叫声。 之后?,随着宁王进一步都动作,她整个炸裂开了,大脑一片空白,在他带给自己的愉悦中?沉沦。第028章第28章 第28章相思缕 行事过后,青葛本以为自己既在?温汤之?中,排出那些轻而易举,可谁知道,结束之?后,宁王并没有?放开自己,反而是揽着自己的腰肢,就这么抱着自己,两个人紧紧纠缠着,又要一起沐浴在?这温汤中。 此时春寒乍暖,外面还有?些沁凉,温室中的温汤却是舒服到让人每一处都放松,这难免让人生起慵懒来。 青葛轻靠在?男人有?力的胳膊上?,这个时候她会有?一种错觉,会觉得两个人便是交颈鸳鸯,可以天荒地老,可以不离不弃。 但她自然也明白,这都是海市蜃楼,夜晚来,天明去,日头一晒,便烟消云散了?。 她想,也许自己当初到底是想错了?,以为只是些许男女欢愉,享受过后也就完了?。 然而事实上?并不是的,在?和一个男人产生这种紧密的缠连后,她的心里也会有?一些微妙变化,多少还是会有?些心动的。 这时候,宁王有?力的大手轻抚着她的背脊,哑声?问道:“三三在?想什?么?” 当他喊出“三三”这三个字的时候,语调温和,带着几?分含笑的调侃,也有?几?分缱绻的意味。 青葛知道他的心思,必是觉得这名字有?些太过随意,只当是榻上?的夫妻趣味。 她懒懒地倚靠着他,低声?问道:“殿下,我?们是不是该出去了??” 宁王从喉咙中发出低低的一声?:“好。” 之?后他却搂着她,亲自抱了?她出去浴室,躺在?金丝楠木床上?,又拿来浴巾,为她擦拭。 事到如今,青葛也不会去拒绝什?么,闭着眼睛,安心地享受着他的照料,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是禹宁的天,是宁王府的主人,也是她要效忠的人。 现在?她偷得一些欢愉,享受着他对自己的怜惜。 这么细致擦拭间,难免有?些情不自禁,再次缱绻。 良久后,青葛微咬唇,道:“殿下,我?再去清洗吧。” 她不死心,想彻底消除隐患。 一时的沉迷和享受,并不能扰乱她的思绪,她明白自己必须做什?么。 宁王自然也发现了?,他晦暗的视线就那么盯着,神情异样,一动不动。 青葛受不了?他的眼神,抬起手,遮挡。 宁王却拿来了?一锦枕,直接垫在?青葛腰际,青葛疑惑。 宁王解释道:“别出来了?。” 青葛听到这话,怔了?下,一时看向宁王。 上?方的男子依然很正经的样子,他那神情便是出现在?议事厅号令群臣都毫不违和。 但是现在?他却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她脸上?变红,通红之?余也有?些担心,最开始时候不过四五天一次,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如今他实在?是有?些太频繁了?。 这样子下去防不胜防,她一定会怀孕的。 她这辈子就没想过怀孕。 她是贱籍,生下孩子身?份也自然卑微,她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又怎么去养育一个孩子。 这么想着的时候,青葛竟然发现自己其实也有?些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