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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第1页)

  *  罗家。  金缘珠宝行已经歇业半月有余,老板罗德耀此刻正在自己大厅里来回踱步,他头发在几天之内已经全白,整个人也像是被抽干了似的一下苍老了十多岁,看起来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  他围绕着客厅来回走着,整个人陷入紧张崩溃,已经有些神经质。  他在等电话,但是要等的那个始终没有打来。第252章家人  罗德耀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停下,拿起手里的电话几次犹豫之后,试着拨打了一个号码,那是一个境外的号码,但跟之前一样依旧是盲音,无法联系上。  他试了几次,依旧不通。  他挂了电话,整个人已经有些焦躁不安,这是他和外界联系的唯一方式,但是显然那边出了问题——亦或者,是他这边出了什么事,以至于对方不敢和他再用之前的方式沟通。  门口有动静,很快有一道身影走进来,罗德耀连忙上前两步,等看清之后眼睛都睁大了一些,问道:“怎么样,加庆回来没有?”  进来的是罗淑兰,她面容上没有一贯精致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憔悴许多,听到摇摇头。  罗德耀走近了,压低声音又问:“那有没有人打电话来问金佛的事?”  罗淑兰疲倦道:“没有,爸,之前不是说让加庆去见一个客户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都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不会出事儿了吧,我实在担心加庆,不如我们报警吧?”  罗德耀烦躁道:“报什么警!都是店里的事,一时跟外面也说不清楚,再等等!”  罗淑兰担心儿子,想要打听儿子的下落,但老父亲却一直逼问她其他事,对金佛的关心,远远超过了一条人命。  她有些心寒,问道:“爸,金佛比加庆的命还重要吗,一个不会说话的死物,比一个活生生的人还重要吗?”  “重要!”  罗德耀一句怒吼,就让罗淑兰彻底凉了心。  罗加庆刚进藏地不久,就音讯全无,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大约是母子连心,她隐约感觉到有不好的事发生,这些天总是心里不安。但她所有的担忧,现在却成了笑话,看到老父亲的态度,罗淑兰大概有了一个猜测,她低声道:“送去的……是那尊金佛吧?”  罗德耀抬头死死盯住她:“不该你问的,少打听!”  罗淑兰苦笑道:“我早该猜到的,当年那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您让加庆去送金佛的事,也没有那么简单。”  罗德耀烦躁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是因为你们!”  “爸,您说句公道话,我对咱们这个家可从来没有二心,我这么努力,为的是什么……”  “你为的是我打拼下的珠宝行!”  罗淑兰哑然。  罗德耀也带了怒气,拐杖在地面上使劲儿敲了几下。  他身边的一儿一女,两个人只知道内斗,金缘珠宝行早就已经垮了,若不是他老头子一个人想方设法苦苦支撑,恐怕现在一家人已经负债累累。  儿子扶不起来,女儿也不让他省心,罗德耀年岁大了但野心仍在,他不愿意看到罗家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只是一场空。  他掌管了罗家几十年,经历数次风浪,最难的时候都挺过来,没有道理摔在这里。  所以他这才又重新搭上了当年的那条线——罗家是做珠宝金器生意的,难免会有一些古董流入罗德耀手中,他早年间也确实贪图利益,运送到境外一些古董,但都做的非常小心,等攒够本钱之后就尽可能洗白,不碰这些。  只是捞钱容易,上岸难。  他搭上的那条线上的人胃口极大,威逼利诱下,他咬咬牙又做了几件这样违法的生意,最后一单对方点名要了金佛。  罗德耀为了保险,让自己的外孙罗加庆亲自去了一趟藏地跟对方交易,如果这单生意做成了,他们罗家还有翻身的机会,但如果有什么闪失……  罗淑兰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还在哭诉:“爸,这两天店里还被查了一次,乔生昨天被喊去问话,现在还没回来,我在店里忙得脚不沾地,实在有些撑不住。”  罗德耀闭了闭眼,眼皮突突直跳。  他听到身旁女儿的啜泣声,心里更加烦乱,略想了下,强忍下情绪对她吩咐道:“你先回去,我身体不好,你哥哥也是个扶不起来的,以后总店的事都交给你一个人打点,等两天我让人把总店的仓库钥匙给你。”  罗淑兰面上露出惊喜,但是很快又小心道:“爸爸,仓库的钥匙还是您拿着就好,我只要能在总店历练就好,您放心,我等会就托朋友再找找加庆,咱们珠宝行也会好起来的。”  罗德耀摆摆手,似是有些疲累,打发她走。  等罗淑兰走了之后,罗德耀这才立刻转身,他去了这栋别墅的地下室,他走得太快,几次差点被拐棍绊倒,但是他已经顾不上了。一直走到最里面,找到一面储物架子,用力推开露出后面的一面灰白水泥墙壁来,上面有一道近一人高的保险柜,柜门上也刷了灰白的涂料,做了防护处理。  罗德耀哆哆嗦嗦从衣兜里掏出钥匙,然后打开了保险柜的门,“哗啦”一声,他抖着手抓出成捆的钞票,连带着还有一些金银珠宝,却因手劲不稳落到了地上。  罗德耀找了一个旅行箱过来,一边捡一边往皮箱里塞,他脸上一片慌乱神色,已经想跑路了。  金佛被发现之后,当年的旧事被翻出来,再加上他这些年做的那些违法倒卖,足够他这一辈子坐牢——  “爸,您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捡拾珠宝的老人身体僵硬。  他回过头,就看到罗淑兰面无表情看着他。  罗德耀脸上肌肉抽动几下,他想挤出一个笑容,想要说些话来安抚她,但是喉咙发紧,只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罗淑兰视线落在地上,又落在已经打开的保险柜里,之后才转到老父亲身上:“罗家事发,您害怕了,想跑……是吗?”  那高大的保险柜里,放着的东西不多,但是从里面的金银珠宝、各种股票证券和合同来看,不难看出这才是真正的罗家库房。罗淑兰一颗心像是掉进了冰窟里,抖了抖唇道:“您刚才说的都是骗我的,总店的库房是不存在的,金库只有这一个,一直在您自己手里。刚才说让我接手总店,也是想用我来拖延时间。”  “是又怎么样?!”罗德耀白发凌乱,眼睛充血通红,恶狠狠骂道:“这些本来就是老子的!”  “那我呢?我是牺牲品吗,您宁可毁了金缘珠宝行这么一走了之,也不想让我试试,爸咱们还能换一条路子走啊!”罗淑兰苦笑,她是想起自己带了新的策划方案想跟父亲商量,这才半路回来的,但是现在看来,都晚了。  罗德耀哑声道:“牺牲品……反正当年你已经做了让步,再牺牲一次又怎么了?实话告诉你,金缘珠宝行完了,金佛要是被查到,我们全家都完了!我为得到它让贺延春入狱,又杀了他徒弟,已经回不去了!”  罗淑兰震惊:“什么?您杀人了?可是当初您明明说只是掉包了金佛,而且只要安抚好罗乔生我们就没事——”  “不这么说,你会心甘情愿嫁给他?”罗德耀面目狰狞,大声呵斥她:“滚出去!”  罗淑兰心一横,扔下手里的档案袋,大步走过去道:“既然您当年利用了我,这金库里的钱我也有一份!”  罗德耀目眦欲裂,整个人扑在钞票和金银珠宝上,大声呵斥她:“这些都是我的!钱、金子……那是我的金子!我的!!”  但是已经晚了。  罗家父女在为财争执的时候,整个罗家已经被包围了起来。  警方在监听到罗德耀给境外势力联系的时候,就立刻开始了抓捕活动,而在警方的人破门而入的时候,罗家父女两个人在保险柜面前已经打得鼻青脸肿,罗淑兰不顾脸上的血污,死死抱着怀里的钞票和大串的宝石项链。  不止是罗德耀的别墅,连同金缘珠宝行的其他主要负责人也都被一并控制起来,一并带回去审问。  上面的人对金佛一案十分重视。  十天后,外出在逃的罗乔生也被抓捕归案,他在第一时间就自愿配合警方,把自己知道的关于罗家的一切都讲了出来,同时也说出了几十年前的那桩冤枉贺大师的盗窃案。  十一局的人是负责情报有关,他们根据罗家这件事,顺藤摸瓜,又查到了几个和走私文物有关系的人。这些人甚至还有一条境外汇款的线,一直通过境外电话高价拍卖的方式来打款,也难怪罗家一些不怎么之前的珠宝一直都能拍出高价,而真正的古董和价值连城的宝物都被他们通过种种方式运送到国外。  这些人从事的非法活动过多,不少拍卖行已经不再接罗家送去的珠宝,而与罗家金缘珠宝行相反的,宝华银楼信誉极好,贺延春贺大师的作品也一直都是值得收藏的珍品,正是因为如此,罗加庆之前才会一再上门去求见贺大师,执着到近乎纠缠的地步。  正是因为被贺大师严词拒绝,罗家只能铤而走险,一步步落到如今这样的下场。  上面很快成立了边境专案组,加大力度审查。  因为牵扯过多,还一度上了报纸、电视。  *  同一时间,京城。  白子慕和雷东川在东昌小城休息了一段时间,很快就回到了京城,他们去学校那边报道说明情况之后,雷东川留在学校,而白子慕则带着父母去见了贺大师。  贺大师面前,摆放着的正是从藏地寻找回来的那尊金佛,除此之外,还有警方在罗家金库中搜寻到的剩下的半截,凑在一处,都送到了贺大师手中。  贺大师沉默看了许久,哑声问道:“罗家怎么处置的?”  白子慕道:“还在审理,听说涉及太多境外走私案件,罗老板身上还沾有命案,很可能出不来了,至于罗家的财产收归公有……”他怕老人伤心,没有说得太具体。  贺大师点头道:“好,那等我修补好这尊金佛之后,也一并交上去吧。”  当年金佛是他打造,但这金子是罗家提供,算起来也应该上交给国家。  贺大师收下金佛,没有让别人插手,自己带去了里面的单间工作室,闷头修复。  老头倔强了一辈子,心里一直有一口气咽不下,如今昭雪于天下,每一锤砸下去的“叮当”声都像是落在他身上一样,修复过程中,几次老泪纵横。  二三十年里的郁结,近半生的苦难,都因金佛的出生而起,也因它的再次现世而终结。  贺大师认真修补好金佛,亲手交了上去。  前来交接的依旧是十一局的人,他们因为当初在藏地抓捕押送了罗加庆,也就一直参与在这件跨国贩卖文物案中。对方接过来之后,笑着对贺大师道:“老先生,感谢您做的贡献,但这金佛不是放在我们这里。白子慕写了一封申请函,申请把它放在博物馆里展览,上面商议之后,觉得这提议不错,一致通过啦!”  贺大师有些错愕,转头看向白子慕。  白子慕微微颔首,老人张了张口,但几次之后也默认下来。  金佛被转送到博物馆,白子慕搀扶着贺大师,亲眼看着那尊金佛放在玻璃罩中。  有灯光照过来,金佛熠熠生辉。  佛祖宝相庄严,手结法印,微微垂眸俯视苍生,大慈大悲。  白子慕扶着贺大师的胳膊,低声道:“这里是珍宝馆,爷爷,以后所有人过来都会看到它,也会瞧见您的名字……”  贺大师在那里驻足良久,连说了几声“好”。  ……  从博物馆回去之后,贺大师依旧有些未能回神,坐在那不时发愣。  白子慕咳了一声。  一旁的白长淮抬头,视线和他对上,看到小孩轻轻点头之后,就走出来几步道:“老先生,我有些话想同您说。”  贺大师回神,抬头看向他,一连忙碌了数日眼睛都有些熬红了,带了点困惑道:“你是子慕带来的?这几天太忙,没顾得上,还没问你的名字是?”  “白长淮。”  贺大师吃了一惊,眼睛都睁大了些,他站起身走过去仔细看了白长淮,又回头去喊白子慕,喊了一声又拍了自己脑袋一下:“瞧我,这人都是你带来的,你肯定先见着啦!”  白子慕笑道:“嗯,爷爷,我和我妈去藏地,在那边遇到爸爸,金佛也是他帮我拿回来的。”  贺大师原本就对白长淮印象好,这次更是面上带了笑容,夸道:“好,好!我就知道你也是个有本事的!”  贺大师这次有了时间,拉着白长淮坐下说话,问了问他这些年的事。  白长淮说得简单,只捡着重要的提了,许多事几乎一笔带过,但贺大师依旧听得唏嘘不已。他年纪大,经历的事多,知道那些有多艰难,在听到对方好长一段时间都以“贺”为姓之后,贺大师哑然失笑,连连摇头道:“这可真是巧了,老头子就姓贺呢!”  董玉秀在一旁倒茶,笑着道:“就是呀,我这一路上都在想,这可真是上天给的缘分。”  贺大师被哄得高兴,也笑着应是。  董玉秀又道:“上天一定是知道您老人家福寿绵长,特意请了您来照顾子慕的,这里里外外绕了一圈,合该咱们是一家人。”她看向丈夫,让他也说几句感谢的话。  白长淮却跪下来,给贺大师敬茶。  贺大师吓一跳:“使不得,这是做什么?”  白长淮道:“我是个粗人,双亲去的早,一直都是部队抚养我长大,身边没有什么亲人,阿秀和子慕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老先生您帮了她们就是救了我……”他顿了一下,认真道:“您多年前认下子慕,收在身边教养,我感激您老人家,不管这杯茶您喝不喝,我都认下您这个干爹。”  贺大师惊讶,抬头去看周围的人。  白子慕精通数学,但是对这些礼仪知道的并不多,见贺大师看向自己,犹豫道:“爷爷,我也要跪吗?”  贺大师哭笑不得,摆摆手,不让他来捣乱,犹豫片刻接过面前男人的那碗茶水,喝了一口。  董玉秀瞧见,也过来给贺大师敬了茶,笑着道:“您老人家当初收下子慕,也对我照顾很多,如果不是您当初那五万块钱,我的制衣厂也开不起来,干爹,我给您敬茶了。”  贺大师接过茶盏,都喝了,茶水入喉,些微苦涩转瞬化为甘甜,一直沁到心里去。  白家一家高兴,贺大师比他们还高兴,他对工作室里的人道:“去,找个人跑一趟,去学校喊东川,让他晚上出来吃饭!你们几个,也别忙啦,今儿老头子高兴,收拾一下东西,在大酒店请客,咱们好好热闹一下!”  宝华银楼的那几个大师傅和学徒一早就竖着耳朵在那听,只是隔着远,听不太清楚,这会儿见贺大师高高兴兴出来,众人脸上也露出笑来,连声答应着去忙碌了。  贺大师牵着白子慕的手,一直笑得合不拢嘴,他是真的高兴。  他的子慕有家了。  没成想,他这个孤老头子,眼瞅着黄土埋到脖子的年纪了竟然也有家了!第253章谈情  雷东川赶过来,通知的突然,他准备了鲜花和果篮一起带了过去。  酒店里,他和白子慕是小辈,长辈们笑着交谈的时候,他就凑近了低声问道:“小碗儿,你爸真给贺爷爷敬茶了?”  白子慕点点头,给他夹菜:“嗯。”  雷东川啧了一声,道:“真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不过这样也挺好的。”白子慕给他夹了虾,“哥,你这个月是不是要去郊区工地那边?”  雷东川顺手剥了虾壳,又递还给他,随口道:“对,又接了二十几套别墅的活儿,方启他爸在那边盯着了,估计过年也只能放几天假,那边催得急。”  白子慕本来虾是给他吃的,但是雷东川送到嘴边了,他也就吃掉了,一边嚼一边问了关于建筑队的事。  雷东川来京城之后成立了建筑公司,已经做得小有规模,他在做生意方面从来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想着按部就班地接手家里的那些产业。  雷家父母对最小的儿子也纵容,好歹小儿子也算是干了经商的老本行,比起留在部队的大儿子和一心打职业球赛的二儿子来说,老三算是家族产业唯一的继承人了。  雷东川路子野,白子慕不放心追问了几句,具体的没问出多少,反倒是被喂了好几只虾。  白子慕咽下去,拧眉道:“月底你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去。”  雷东川逗他:“你可是大忙人,你能有功跟我出去?”  白子慕道:“我可以抽时间。”  雷东川道:“能出来多久?”  “请不到整天的假,三四个小时肯定有的。”  雷东川眼睛眯起来,看着他好一会没说话。  白子慕再了解他不过,在餐桌下不动声色踢了他一脚,压低声音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干正事儿要紧。”  雷东川嘀咕一声。  白子慕转头,还没等开口,雷东川就举手投降,一脸无辜道:“我就想想都不行?知道了,都听你的,干正事。”  他们两个嘀嘀咕咕一阵,听到周围安静,这才抬起头来。  董玉秀笑着看他们,道:“知道你们好长时间没见面,有话要说,但也别只顾着说话呀,快趁热吃点菜,东川别拘着,都是家里人。”  雷东川笑着答应了一声,大口吃饭,他吃东西快,但并不见粗鲁,反而看起来有些豪迈。  陪在贺大师身旁坐着的白长淮也捧起了汤碗,他看了雷东川一会,微微拧眉又松开。  董玉秀只当丈夫也因为人多拘谨,给他夹菜,白长淮思绪被她打断,转头迎上董玉秀一双满是温柔的眼睛,一颗冷硬的心也软了下来,见她高兴,自己眼里也含了笑意。  宝华银楼的人来了不少,他们拿贺大师当老祖一样供奉,见老人高兴,几个人挤眉弄眼推出一个人打头,说了一串吉祥话之后,就从兜里掏出金器送给了白长淮。  有一个人打头,剩下的人也纷纷起身,送出不少金器珠宝送给了白长淮一家人。名号是打着给白长淮的,但是不少是白子慕用着合适的金器,他们宝华银行有给白子慕过生日的习惯,今年十月白子慕远在藏地,东西准备了不少,但一直没送出去,正好今天有喜事就先拿来用了,等着回去之后再给白子慕补一份儿生日贺礼。  宝华银楼的这些大师傅手艺高超,随便一个人拿出去那都是响当当的名号,他们亲手打造的金器更是精美绝伦,每一件都有着吉祥寓意。  董玉秀没想到今日白长淮会敬茶,没什么准备,有些无措。  反倒是白长淮一早就想好了要给老爷子敬茶,给宝华银楼的这些大师傅们准备的东西也早早备下,叫人送了礼盒进来,每人一个小箱子,箱子分两格,上层为冬虫夏草等名贵滋补品,下层贵重些,一只藏地乌木金碗,另配有一些玛瑙、宝石。  白长淮道:“知道各位大师傅手艺好,因此送的都是一些未加工过的宝石,来的匆忙,小小见面礼,聊表敬意。”  宝华银楼的人面面相觑,他们送出去一块金,这白家人又返手送回来一小箱宝石。  也有大师傅不敢接,抬头去看贺大师,贺大师喝得脸上泛红,摆摆手爽快道:“以后都是一家人,长淮送的,你们拿着就是,不要推拒他的一番好意。”  宝华银楼的几个大师傅这才接了。  贺大师多年夙愿了却,又有家人陪伴,心里实在高兴不免多饮了几杯,饭局结束的时候已带了几分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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