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护这会儿也已经方寸大乱,按捺不住心中的忧惧与愤怒,忍不住便破口大骂道:“这些贼镇奴,当真全无情义!阿叔新亡,正应同舟共济,他们却竟然弃军而走、罔顾大局,当真该死、该死!”
“不能再继续逗留下去了!贼徒奸计已经暴露,继续留此也不会有什么援军到来,一旦内外交困,咱们恐怕要死无葬身之地啊!”
尉迟纲又沉声说道:“唯今之计,只有趁大司马等奔逃未远,咱们也赶紧抽身撤离,若能返回潼关据守,还有几分生计活路。表兄,须得早做决定,一念之间即是生死有别啊!”
宇文护听完这话后也是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快速盘算着,但是因为心绪紊乱如麻,一时间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定计。叔父临终前的叮嘱言犹在耳,但独孤信等人的私自逃离又让他心中充满了危机感,一时间当真五内俱焚,不知该要作何取舍。
略加沉吟后,他便又说道:“趁着消息还未传开,速召大司空、阳平公等前来议事!”
事关重大,宇文护一时间也难以做出决定,尤其眼下的他对诸军控制力也是不足,就算做出了决定恐怕也得不到充分的执行,所以还是决定与达奚武等大将商讨一番、达成共识。
几名大将很快便也来到府中,待听到大司马独孤信等已经撤离九曲城,一个个神情也都变得非常难看。
“前者主上着令退守九曲城,以待襄阳援军。然而如今发生这样的变故,继续留此恐怕是要事与愿违。究竟是留是去,未知诸位可有教我?”
宇文护望着几人,神情凝重的说道,旁边尉迟纲则又说道:“谁若对太原王来援一事仍存幻想,也可留此继续等候。”
听到这话后,众人脸色越发难看,沉闷的气氛持续了好一会儿,李远才又开口说道:“主上前所忧虑便是一旦轻退恐怕师伍丧志为敌所趁,况且重返关中路途遥远,不如暂时引部退回弘农。如若太原王来援,尚可不失呼应,若是不然,亦可徐徐退回、军不失律。”
众将闻言后也都纷纷点头附和此计,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想法。
很多时候,看似稳定的局面其实非常脆弱,哪怕只是非常微小的变数,都能让局面快速崩溃起来。
尽管这些将领们还在盘算着徐徐有序的退军,可是当撤离的命令下至营伍的时候,顿时便在营伍当中引起了巨大的恐慌。
“为什么要撤离?不是说太原王正率大军来救?难道大冢宰真的已经不活?”
营士们满腹惊疑,但却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一系列的疑问,由此便带来了更大的恐慌。
于是许多驻守城外军营中的将士们甚至都不再理会次
雪夜夺城
寒冬腊月之中,如何取暖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尤其是在眼下的伊阙一线,由于之前西魏军中盛传其国大将李伯山很快便要率军沿三鸦道北进河洛,与北齐大军展开交战,而伊阙便是其必经之路。
李伯山这个名字在北齐虽然达不到能止小儿夜啼的高度,但也绝对能让即将与之对战的将领们坐卧不安。
所以在齐军主力人马西去追击西魏败军以扩大战果的时候,留守金墉城的斛律金也并没有因为不久之前的胜利而忽略来自南面的威胁,还是安排了许多人马沿伊阙一线驻防待敌。
在斛律金的严令之下,再加上驻军将士们心中对李伯山其人的忌惮,此边驻军也都警惕十足,每天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巡察于伊川一线。
今年的冬天尤其寒冷,过多的室外活动对人马而言都是极大的负担,防寒取暖更成了重中之重。可是由于之前两国已经数年没有在伊川一线进行高强度的对战,物资的储备便难免有些不够周全,随着临时在此增驻了近万人马,柴炭等物资储备也很快便消耗殆尽。
想要补充这些告急的物资,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式莫过于就地进行征发。于是那些生活在河洛南面山岭之间的蛮人部落便成了最主要的征发对象,不只他们所储备的越冬物资被强征起来供给军需,那些族中的丁壮们也都被整编起来配作兵奴,进行各种防事的修缮维护与加固,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砍柴烧炭。
为了防备来自伊川南面的敌人,齐军以新城为中心,沿伊阙周边布置了足有十数座大大小小的戍堡,这些戍堡驻军几十或者数百,共同构成一道严密的防线,对来自襄阳人马的防备不可谓不严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李伯山纵使率领数万大军北进,短时间内也绝难突破伊阙封锁、从而进入河洛地区,会被遏阻在伊川前进不得。
但再好的计划,总也需要人去执行,而人做起事来,也难以避免疏忽和错误。至于这错误所带来的后果是大是小,则就因人而异、因事而异,或许微不足道,或许足以致命。
一支齐军小队向南面十里外巡察完毕、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便忙不迭匆匆的返回戍堡。
“有古怪!怎么有股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