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提婆对于父亲的落魄至今不能释怀,找到机会便要贬低一番,骆超一开始还能凭着父亲的身份稍微震慑打骂一下,可之前父子俩扭打在一起他却没占到什么便宜,便让骆提婆对他越发没有了敬畏之心。
这会儿听到儿子的嘲讽,骆超也只是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一家人行入坊中,率先看到的便是门庭若市的荥阳公府。齐国覆灭以来,多有河北与晋阳时流来到关中,司马消难无论在东在西都地位显赫,因此许多来到长安之人便都纷纷登门拜访,这一点同高仲密府上访客云集倒也情况类似。
“要不要直接到荥阳公府上求见?”
骆超看到这一幕后心中便是一动,他如今年纪虽然已经一大把,但本质上也不过只是当年趁乱而起的一个陇边豪强,对人对事谈不上有什么深刻见解,否则也不至于像他儿子说的这般厮混半生却仍落魄。
他对司马子瑞一家谈不上有什么亲情,主要还是想要攀附权势,见到司马消难家门前如此热闹,当即便想入内攀附,除了心急之外,还有就是不舍得再另外置备一份厚礼。这一点吝啬短时的性格,他的儿子骆提婆倒是跟他如出一辙。
“还是先见阿妹,求其引见稳妥一些。”
陆令萱并不像丈夫这样糊涂,加上在高仲密府上已经吃了几次闭门羹,心中明白如果直接拜见这样当势门
渴居宰执
随着时间进入二月,朝廷各种庆典仪式也已经陆续结束,各项人事渐渐步入正轨,军政事务都顺利的运转起来。
但是在民间时局之中,这一系列的大事影响还没有完全的归于平静,许多方面仍在进行着碰撞与磨合。
灭齐之战结束之后,大量的旧齐人员通过各种渠道涌入到关中来,有的是被迫,有的是主动。
过去这一段时间,关中一直在忙于政权的更迭和新朝种种章制的颁行,因此对于这些涌入关中的人员还没有进行一个系统性的接纳与安排。而这些涌入关中的旧齐遗民们想要融入到关中的人事环境中来,便只能各自想方设法。
在这当中,熟人引介算是比较常规、效果也比较好的方法,毕竟所谓的融入进来也无非就是能够比较顺畅的和人打交道,有没有熟人引领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
关中本来就已经有不少从东边过来的人,这些人身份各不相同、地位也有高有低。
诸如之前作为人质被送过来的前河间王高孝琬,其人当年入魏自是不情不愿,但是作为一个质子,总算是也获得了一定的礼待。
当其见到那些留在国中的宗室成员们作为罪囚被押到关中的时候,一时间心情也是感慨万千,既有几分伤感,但也忍不住会有一些爽快感滋生。原来到最后大家都免不了这一遭,那么他这个先来的人反而成了眼下最为从容惬意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眼下的高孝琬非但免于作为阶下囚,甚至还在大唐朝廷中担任一个官职。原本他在前魏作为质子,被授予了一个散骑侍郎的职位,入唐之后则改任为殿中省尚乘奉御。虽然这官位也并不算高,可是跟其他如今沦为囚犯、还在心情忐忑的等待判决处置的高齐宗室们而言,无疑是要舒心得多。
高孝琬在西来众人当中还算是比较特殊的一个,其后涌入关中的关东时流也不敢冒昧登门访问。但是其他人则就没有了这样的顾忌,尤其是那些颇具权势之人,每一个都受到关东时流的追捧造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