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动,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客栈。
根本没看到后面站着的女人。
好像他什么都不知道,心安理得地照顾着根本不需要照顾的人。
“小姐——”桃叶红着眼睛看向青凌,“姑爷他、他昨夜离开,就是来见周芷宁的,他们还一起从客栈离开……”
昨夜狂风暴雨,鬼知道这对狗男女在客栈做了什么!
他们怎么能这样!
桃叶气的浑身颤抖,哭着道:“为什么周芷宁这个案犯余孽还能安然无恙享受太平,老天真是瞎了眼!”
天底下怎么能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昨夜那场暴乱,那些流民就是因为不公才出来泄愤的!
晃动下,马车窗帘掀起一角,周芷宁的位置,一眼看到直愣愣站着的青凌。
她掀起帘子,静静地与青凌对视着,缓缓勾起唇角。
展行卓见她在看什么,问了一句:“在瞧什么?”
周芷宁当什么都没看到,捋平帘子,笑着说:“听着那些叫卖声,昨夜像噩梦一场。”
她温柔地握着展行卓的手,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行卓哥哥,幸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这一夜要怎么熬过去。”
她又说:“你不知道,昨夜那些人闯进来,就让我想起官差冲进周府,抄家的那天……那天你不在……”
她的声音低落,柔软无助地让他心疼,让他愧疚。
展行卓紧紧握着她的手,又一次后悔周家查抄那天他没有来得及赶到。
所以,周芷宁昨夜才会那么害怕,一定要他陪着。
原本心里还在担忧姚青凌,听周芷宁那么一说,他想他至少保住了一个。
——昨夜那情况,就算他赶去永宁寺也来不及了;有大批官兵去营救,少他一个也不算什么。
再说他见过姚青凌拿着鞭子的样子,她没武术,但能装装样子。
她是在战场上出生的人,在边关长大,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她天生胆大,也比别人能躲,十年前那一战,那么多人死了,她都能活下来。
她会没事的。
展行卓找了许多理由,很快心里的那些担忧便丁点儿都不剩下了。
他握着周芷宁的手,安慰说:“以后任何情况,我都会在你的身边的。”
周芷宁柔柔地笑开,小手反过来握住他的手:“我知道。”
“但是昨晚你来了,我好像心里的那个阴影被抹除了,行卓哥哥,谢谢你。”
这一声“抹除阴影”,更让展行卓有了赎罪赎到了的感觉,觉得昨夜留下是完全值得的。
客栈住着不方便,展行卓已经说服周芷宁回到新府住下,等帽儿巷那边修复完毕再搬过去。
葫芦巷,隔壁御史夫人和曹御史从马车上下来。
——御史夫人流了不少血,经过医馆的时候,曹御史坚持让她给大夫诊治,又是治刀伤的药,又是补药,又是压惊药,拿了一堆,这才回府。
刚下马车,听到隔壁也有马车声,皆瞧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