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实力证明了。
这是渗透!是掌控!
林程延是什么时候做到的?是在他与王嫣然成婚之后?还是……更早?
王自在感觉自己的后心一阵发凉。
他自以为是执棋者,却不知自己早已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子。
“这支‘幽影’,共三百人。”林程延的声音适时响起,依旧平静无波,“他们每一个,都是我从北境死人堆里刨出来的。他们不认军令,不认王旗,只认我。”
“潜行、暗杀、刺探情报,是他们的本行。王家在云州的任何一个角落,只要我想,幽影就能在一炷香内,出现在那里。”
这番话,是安抚,更是敲打。
王自在听懂了。
他咽了口唾沫,强行压下心头的震动,艰难道:“好……好一支精锐!可光凭三百死士,要对付三十万大军,还是……螳臂当车。”
“当然。”
林程延挥了挥手,那黑甲武士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退回黑暗,石墙再次合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幽影是我的剑,用来在暗中剜掉敌人的心脏。但要真正推倒一堵墙,还得从它的根基挖起。”
他重新坐下,为王自在空了的茶杯续上热茶。
“王伯父,您觉得,我那位养父,镇北王林在虎,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自在沉吟道:“一代人杰,用兵如神,但也……刚愎自用,骄横霸道。”
“说得没错。”林程延赞许道,“他是个完美的将军,却是个糟糕的政客。在他眼里,北境就是他的私人领地,军令大于一切。他信任那些随他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兄弟,却对任何外来者,包括朝廷派来的官员,都抱有极大的戒心。”
“这就造成了镇北王府内部,并非铁板一块。”
林程延的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画了几个圈。
“一派,是以他为首的元老宿将,忠心耿耿,但思想僵化,排外严重。”
“一派,是近年来提拔起来的中层少壮派军官。他们有野心,有能力,却被老家伙们压得死死的,上升无望,心中早就怨气冲天。”
“还有一派,是负责北境民生政务的文官集团。他们想的是稳定,是发展,可林在虎动辄以军法处置,强征粮草,搞得民怨沸腾,他们敢怒不敢言。”
“王伯父,您看到了吗?这所谓的铁桶江山,早已是千疮百孔。”
王自在的呼吸变得急促,他顺着林程延的思路,看到了那惊心动魄的破局之法!
林程延继续道:“您的王家,不需要上战场。您的财富,就是最锋利的武器。”
“那些心怀不满的少壮派,缺的是什么?是钱,是资源,是拉拢人心的资本!给他们!”
“那些焦头烂额的文官,怕的是什么?是民变,是朝廷的问责!您的商队可以暗中平价售粮,稳定物价,收拢民心。到时候,北境百姓只知有王家,不知有王爷!”
“至于那些老顽固……”林程-延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他们只信林在虎。那就让他们看看,他们效忠的王爷,是如何为了一个废物亲儿子,构陷坑杀为帝国立下不世之功的养子!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军心会如何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