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他记得那个下午。
不是秦渊逼着他冲锋。
是他身后,一个老兵被蛮族的流矢射穿了脖子,温热的血喷了他满脸满身。
他记得那股滚烫的、带着腥甜的液体。
那一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会死。
待在这里,一定会死。
冲出去,可能会死。
所以,当秦渊那一声暴喝响起时,他不是被逼的,他是借着那股力量,为自己的求生欲找到了一个出口。
那一枪,不是下意识,是蓄谋已久。
他观察了很久,那个蛮族骑兵冲得最快,也最不设防。
他赌赢了。
秦渊醉眼朦胧,他用力拍着林程延的背,一下比一下重。
“我跟你说,程延……以后,你就是王爷了……跟我们这些粗人不一样了……”
“但哥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他晃晃悠悠举起酒碗,几乎要洒出来。
林程延稳稳地帮他扶住。
“程延,我当时就看好你,觉得你会成功,好好干,接下来,你一定会莫愁前路无知己的。”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入林程延心底最深的地方。
他笑了。
嘴角的弧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大,都真实。
因为他知道下一句。
天下谁人不识君。
看着已经醉过去的秦渊,林程延心中戚戚然,突然仰起头,将满碗的烈酒,一饮而尽。
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