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玠是在告诉她,不能再拖了。
昭阳依旧靠着椅背,看着桌上那本王玠精心为她挑选整理的册子,她点头:“这回不会再延后了。”
王玠在看到昭阳点头的那一瞬,却觉得如鲠在喉,心头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心里发堵的厉害。
当年那个昭阳长大了。
昭阳又看着王玠笑:“孤何时也给王中允做媒如何?”
王玠静静看着昭阳,他紧抿着唇不发一言,又无声的退了出去。
出去月色清辉,皎白圆月高悬,王玠仰头看去,在冷冷清清的夜风里,他明白自己心底难言的情绪是什么。
到底是克制不了。
他转身又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昭阳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王玠会去而复返,她坐直身子问:“王中允还有事情?”
王玠看着昭阳诧异的脸庞,又看着她手上拿着那本册子,好似打算认真挑选。
他深吸一口气,又摇头:“臣只是想提醒殿下也早点睡。”
昭阳笑了下:“好。”
这回离去他再没回头,即便孑然一生,他至少会永远陪伴她身侧。
那个冷静只为皇权的帝王,不正是他想要看到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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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东宫内的寝殿内。
陆钧风尘仆仆,日夜兼程的从塞北赶来,身上沾着尘土,发冠微乱,却一刻不愿修整,只盼着快点见到她。
如今已站在寝殿外的时候,他还有些恍如隔世。
周遭的一切都很安静,他穿过外殿进到内寝,无一人伺候,他的脚步声清晰可见。
内殿里的轻纱帷幔重重叠叠,他往前面那朦胧的人影人走去,一步一步走向她。
掀开最后一道帘子,时隔五年,他见到了魂牵梦绕的人。
昭阳一身月白的寖袍,披泄长发,洗尽铅华,宛如谪仙。
她就静静坐在那里,在鎏金富丽的寝殿里,一切宛如梦境。
陆钧眼角酸胀,眼底含了血丝。
他解开腰间的佩剑放在身边,屈膝半跪在昭阳面前跪安。
昭阳朝着陆钧伸手:“你过来。”
陆钧心潮涌动,跪着膝行几步,直到昭阳触手可碰。
昭阳低头看向陆钧,五年未见,他变了。
曾经阴柔俊美的脸庞并没有染上塞北的风霜,只是在他眼里刻下了更深刻的坚韧与风沙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