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外人?我好歹是姓展的,淑贤,怎么说你也只是咱家的儿媳妇吧,我们男人说话这里有你一个女人说话的份吗?” 展夫人一听笑的前仰后合:“我听大哥的话,就好像一下子穿越到了几百年前的封建社会,彩娟,你该不会是在家里连说话的份都没有吧?”在夫人笑嘻嘻的询问展鹏远的太太,展夫人一向是个厉害的人,一句话把展鹏远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样的桥段每次见面都会发生,展老爷子也甚是厌烦,重重地咳了一声就岔开了话题。 每次聚在一起都是这样不欢而散,展老爷子不轻不重的都数落了一遍,说来说去还是那些老生常谈。 “我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你们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都是姓展的,身体里流着也是相同的血的,我希望等我以后走了,你们能好好相处,共同把冠南做大做强也是,不枉费了老二的一片心血。” 吃过饭,老爷子把男人们都召集到楼上的书房谈话。 在上楼之前,展夫人将展京墨拉到一边,低声跟他说。 “看着点你爸,他现在的心思都被女人勾走了,脑子不够用的,只怕他三言两语的就会被那帮人给说糊涂了,干了什么蠢事。” 展京墨并没有应声,只是让杜若坐一会,他等会儿就下楼。 他们上楼去谈话了,展夫人显得很忐忑不安,时不时的往楼上张望着。 展鹏远的太太看出端倪,笑着取笑着展夫人。 “淑娴一看就是家里的事情都是你一个人操持,真是操心啊,男人的事情就让男人们去处理好了,你整天像个女强人,也难怪你家男人不爱回家。” 此时展夫人的全部心思都在楼上,哪有心情跟展鹏远的太太斗嘴。 大概有过了十来分钟,展夫人实在是等不了了,便小声跟杜若说:“你上楼去看一下,给他们送点茶什么的。” 杜若当然心领神会,正好家里的佣人上茶,特别端起了桌上的茶起身上楼。 书房的门是虚掩的,没有关严,杜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展老爷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其实早些年,老二也提出过公司的股份有一部分拿出来当做奖励,针对公司里劳苦功高的人,我们冠南一向是公平,坐享其成时间久了,总归会被外人说三道四的。” 展老爷子点的就是大展,自从展京墨能够独当一面之后,大展基本上就是属于退休的状态,只管每一个季度来公司转一圈,开个董事会,然后就签个字,拿高昂的分红,又是大几个月不见人。 但大展这个人向来没什么自尊心,窝在沙发里忙着给新进的小五小六发微信聊骚,聊得眉开眼笑,直到咱老爷子点他的名,他才如梦初醒。 “江河,我刚才说的你有什么意见?” “什么什么意见?”大展从手机上抬起头,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公司的事情我都不怎么管,关于其他的这些我更是管不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就问京墨吧,没什么事的话,伯父,那我就先走了。” 大展说着就起身朝门口走来,他刚拉开门,看见站在门口端着托盘的杜若,愣了一下,便让开了。 杜若本来是不想进去的,但见此情况也不得不进去。 她端着托盘扬起笑脸:“给你们送点茶来。” 展京墨便顺势起来,接过她手中的托盘,随意放在了桌上,牵着她的手跟展老爷子说。 “我太太有孕在身,我就带她先回去了,再次祝您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展老爷子有点愤怒:“你们父子俩一个两个的都这样,这么不把我老头子放在眼里,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展京墨还是不卑不亢:“您的话我听懂了,过几天的董事会,我在这里盛情邀请大伯参加。” 展京墨把这个事四两拨千斤的给拨过去了,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就带着杜若走出了书房。 他们离开了书房,展鹏远才反应过来。 “少避重就轻,我说的是要去参加什么劳什子的董事会这个事吗?光参加董事会有什么用?” “好了,稍安勿躁,别看江河不管事儿,其实他精的很,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他儿子。” “展京墨这些年一直像个恋爱脑,但是公司的事情却一点都没耽误,做的滴水不漏。”展鹏远瞅了一眼正在旁边玩手机的儿子,不免怒从心头起。 “展京墨从小跟你一个学校,后来又是同一所大学,他还比你小了那么多岁,你瞧瞧人家,你瞧瞧你!简直废物一个。” “好了好了,我们窝里斗有什么用?” “对了,爸,祖训上真的有这么一条吗?那如果展京墨身边那个秘书真的生下了长孙,那真的要分给他30%的股份吗?” 展老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分来分去也是他们那个分支的,跟我们有半毛钱的关系。” “凭什么我们这么多人在冠南卖命?他们就是坐享其成,展京墨现在做的那个位置我也能坐。” “好了好了,事情不到那一步,还不知道到底怎样呢。” “对了,前几天不是说他们办婚礼,怎么婚礼又推迟到过几天?” “听说那个秘书家里出点事,婚礼当天跑到了国外去了。” 展鹏远眯着眼睛摸了摸下巴,低头跟身边的儿子说:“俊成,你去打听打听,若是能抓住一点小辫子,看看对我们这边是不是有利,我们那么多人都在冠南卖命,绝对不能拱手把蛋糕让给他们。”第104章一颗定心丸 从老宅出来,展京墨显得异常的沉默。 他一向话就不太多,回展家的路上更是一声不吭。 他看着车窗外漆黑的夜色,偶尔在路灯明亮的路段,能够看到一棵棵树立在路边的参天大树。 这条路上还有雕塑,冷不丁的一个张牙舞爪的雕像就会出现在眼帘里,着实吓了杜若一跳。 她的手在展京墨的手心中微微颤抖了一下,展京墨立刻察觉到了,他没有回头,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淡淡道:“这个雕像以前是我们展家建的,好像是我太爷爷建的,八大神兽。哪一尊都代表着展家的底气。其实我妈就是有点害怕这些雕塑,所以才把老宅让给我大爷爷住。” 杜若点点头,表示她能理解,然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回到展家,他们各自换衣服洗漱,房间里始终是有声响的,要不就是淅淅沥沥的水声,要不然就是折衣服的声音或者是轻轻浅浅的脚步声。 窸窸窣窣的,但就是没人说话。 杜若洗完澡,对着穿衣镜,看着自己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她将手放在了肚皮上,正好这时展京墨从洗手间里出来,她像是表决心一般的跟展京墨说。 “我会把孩子好好的生下来的。” 展京墨似乎愣了一下,从她身后停下脚步,回头看看她。 他的眉头微微攒起,眼神中有少些的困惑,仿佛杜若说的是一句很废的废话? 在展京墨的想法当中,他压根就没打算杜若不生下孩子。 他探究似地注视着杜若良久,然后开口:“看来你心里是有不准备生下他的打算了。” 杜若这才留意到自己话里的漏洞,她舔了舔嘴唇,本来想解释的,后来又觉得会越描越黑,干脆就什么都没说了。 “看来你是受了今天晚上我大爷爷他们的影响,你是觉得我跟你结婚,让你生下孩子,是因为我们展家的那条祖训,30%的公司股份听上去的确挺诱人的。” 杜若本来想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对这些应该不是太在意的。 展京墨没给她机会解释。就从她面前走开了。 反正不管怎样,杜若宁愿把自己当做生育机器,先把孩子生下来交给展家。 那时候她对展夫人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应该就能去找阿陆了。 杜若坐在梳妆台前吹头发,展京墨走了过来拿起他手中的吹风筒,帮她吹起了头发。 他一向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吹头发的手法也相当的温柔。 他不会弄疼她,吹风筒的风很温润,暖暖的,声音也不大,杜若几乎要睡着了。 然后她就真的快睡着了。 睡着之前她睁开眼睛看了镜子里的自己,她的脸是躺在展京墨的掌心里的,他一只手托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在帮她吹头发。 其实如果没有阿陆,能够和展京墨这样的男人结婚,杜若应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夫复何求。 可现在她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知福也好,享受不了这泼天的富贵也好。 杜若现在满身心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阿陆。 展京墨轻柔地将她抱到了床上,帮她盖上被子,然后他躺在了自己的身边注视着她,杜若睡着了,但没有睡得太沉。 她是知道展京墨在看着自己的,但她不想动,也不想吱声。 她就装着自己真的睡得很沉很沉,不省人事的沉。 举行婚礼的前一天,杜若正在花园里面晒太阳,早上刚刚醒来吃了早餐没多久,但她坐在花园里的躺椅中晒着太阳,又要昏昏欲睡了。 展夫人的脚步声在她身边停下她都没有留意,直到她的手掌轻轻的放在杜若的肩膀上,她才睁开眼睛。 “妈。”她慌乱的就要起身,展夫人温和的向她笑着:“你别动,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杜若摇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今天没什么事吧?” 杜若还是摇头:“没事儿。” “没事儿的话那我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 刚开始杜若并没有想太多,她以为展夫人就带她去见她的什么朋友。 她换了衣服上了展夫人的车,车子兜兜转转在一栋花园洋房门口停下来,这个时候杜若还是不知道展夫人要带她见谁。 展夫人笑意盈盈地扶着她的手臂搀扶她下车。 “那我就不进去了,你自己进去吧。” 杜若有些迷惑,展夫人伸出手向对面的洋房里的花园指了过去:“喏。” 杜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透过刷着白漆的木栅栏,杜若看到了一个男人正在花园里面浇花。 他穿着蓝白格的毛衣和一条灰色的家居裤,手里的皮管子是橘色的,和蓝天白云交相辉映,形成了一个极具冲击感的画面。 当然不是颜色搭配的冲击感,而是当杜若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的时候,她整个人仿佛过了电一半。 展夫人的笑声仿佛离她很近,又仿佛很远。 “给你吃一颗定心丸,我说过他现在过得很好,很安全,我没有骗你,对不对?” 是的,展夫人没有骗她。 杜若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别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每次想到他都夜不能寐的阿陆。 杜若拔脚就向对面走去,当她推开栅栏的门,踏进花园里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踩在了棉花里,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没留意前面有一个台阶,她一下子一脚踏空。 还好台阶不算高,旁边又有一棵树,她赶紧扶住了树才没有跌倒。 但她这边的动静惊动了阿陆,他放下水管向杜若放的方向看过来,然后就快速地跑过来扶住了杜若:“你没事吧小姐?” 阿陆的手掌温热,不管是炎热的夏天,还是寒冷的冬天,阿陆的掌心永远是这样温热。 以前杜若会说他是一只恒温的水袋,永远是最舒服的温度。 她紧紧地抓住阿陆的手腕,就像是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拼命地要吸取阳间的男人的阳气一样。 也许是她握的太用力了,阿陆有些不安,这才向她的脸看过去。 他终于认出来了杜若,吃惊地道:“是你啊。”第105章我们都是中药 这句是你啊,带着少许的惊讶,仿佛还有一些惊喜,但是杜若能够听出来,此刻在他的眼中,自己还是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