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自己现代人的思维来看,真到了事情大定那天。
自己和雪鸢这两个太后身边最贴近的人,知道的秘密也最多,能有什么好下场?
范尚立刻深深拜了下去,“娘娘厚恩!小的万死难报其一!不过霍莽老贼盘踞朝堂,树大根深,陛下与娘娘大业未成,正是需要我等肝脑涂地、枕戈待旦之时!小的满心所想,唯有如何为娘娘分忧,为陛下效力,早日铲除奸佞,匡扶社稷!儿女情长……小的此刻,绝不敢想,也……不配去想!恳请娘娘收回成命!”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大义凛然。
吕娥静静地听着,凤眸在范尚和雪鸢之间缓缓扫过。
半晌,吕娥忽然轻笑出声,“呵呵……好一个肝脑涂地、枕戈待旦!范尚啊范尚,你这份赤诚,哀家今日算是看得真真切切了。也罢……”
她微微抬手,姿态雍容,“既然你一心正事,哀家也不强人所难。此事,容后再议。你且先退下吧!”
范尚如蒙大赦,连忙行礼,“谢娘娘体恤!小的告退!”
他随即躬着身子,一步步倒退着出了暖阁。
直到殿门在身后合拢,他才敢直起腰,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
殿外的阳光有些刺眼,范尚看了一眼,心中暗骂,这无休无止的试探几时休啊?
暖阁内。
吕娥端起手边的青玉茶盏,目光落在静立一旁的雪鸢身上,“雪鸢,方才哀家的话,你也听见了。哀家是真心觉得,你与范尚,一静一动,倒是相得益彰。待大事成了,把你赏给他,也算是个好归宿。你……是何想法?”
雪鸢微微屈膝,声音清冷如故,“回禀娘娘,奴婢……从未想过此事。奴婢的一切,皆是娘娘所赐。奴婢的归宿,自然也全凭娘娘安排。娘娘若觉得范尚合适,奴婢……遵旨便是。”
这番话,滴水不漏,恭敬顺从,仿佛谈论的不是她的终身,而是一件差事。
吕娥凤眸微眯,盯着雪鸢看了许久,“好一个全凭娘娘安排……”
说着只是挥了挥手,“哀家乏了,你也下去歇着吧。”
雪鸢再次屈膝行礼,“是,奴婢告退。”
说完这话,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暖阁内只剩下吕娥一人。
她靠在宽大的紫檀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扶手。
眼睛意味深长地看向了门口,嘴上喃喃地道,“一个深藏不漏,一个奸险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