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机筱上师的尸体就被撕咬得坑坑洼洼,心口白骨森森。看得顾家众人一阵干呕。吃了血食,那东西凶厉了起来。再次伸出爪子,用力拍在白圈上。白圈形成的结界荡漾了几下,像是脆弱的玻璃。那东西嘎嘎笑了两下,大喜。又是一爪拍出。这次还是差了一些,白圈挡住了攻击。那东西狂怒,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机筱上师被撞出来的时候,脚尖不小心将地上的白圈刮开了一个小缺口。那处白圈,有两厘米长,变淡了。李燕顺着那东西的视线望过去,不由得脸色大变:“不好,刘厚先生画出来的白圈,有个小豁口。快补上。”众人手忙脚乱地想要将那白圈重新补好。但是那东西速度更快,飞快的一爪子,抓在了白圈薄弱的地方。啪嗒一声。像是玻璃碎掉的声音。白圈形成的结界整个便碎了。地上画出来的划痕,颜色变淡,最终消失不见。众人骇然。那东西探手一把抓住了一个小沙弥,拉过来,咬在了小沙弥的脖子上。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血。小沙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下去。随手一扔,小沙弥的尸体啪的一声撞在墙壁上。李燕抱着顾晓,顾和光护着一家妻女,场面顿时大乱。小小的儿童房,一个长发遮脸的怪物绕着圈子追着剩下的五个人。剩下的那小沙弥也没跑掉,也被那东西抓住,吸光了血。“把顾晓给我,把她给我。我恨,我恨死她了。是她把我害成这样!”那东西凄厉的声音不绝于耳。如此小的空间,再加上那东西动作敏捷,顾家人根本就躲不了多久。眼看那东西就要抓住李燕,陡然,柜子门从里边传来了撞击声。有东西在里边撞门。撞了几下后,碰的一声巨响。柜子门终于被踢开了。只见刘厚单人一剑,怒气腾腾,跳出了衣柜。见到儿童房内那东西,就是一剑刺出。那东西反手一把抓住刘厚的钢剑,大惊失色:“你是怎么从柜子里出来的?”“就凭你,还困不住我。”刘厚一身冷笑,扭动剑锋。左手捏了个咒法,朝那东西脸上招呼过去。那东西骇然,连忙后退。刘厚不依不饶,手中剑光猛然划过。只见几剑过去,割断了那东西的一只手,就连长长的头发也被削断了一大截。断手落地,抽出了几下。竟然变了。变成了一件旧衣服的模样。腾起黑烟,满是戾气。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怎么这怪物的手,竟然是一件衣服变化而成。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我知道你一直迷失在衣柜里,很痛苦。”刘厚面色不变,语气却柔和了些许:“我来,替你超度吧。”“超度,超度!”那东西声音顿时就尖锐了起来:“我不要你这道士假惺惺的超度,我只要顾晓的命!”“放下执念吧。”刘厚叹了一口气。那东西声音更加的阴森,怨气更加重:“凭什么我要放下执念,我就是怨,我就是恨。凭什么他们能好好的活着,而我,就只能在衣柜里,永远永远的,无法离开!”刘厚默然,突然转头,冲着顾晓说:“你认识这个人,对吧?”九岁的小女孩沉默了片刻,却不开口。“他的名字叫章夏。”刘厚淡淡道。一听到这个名字,顾晓的父母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章夏不是我女儿的同学吧。他一个月前才在我女儿的生日会上失踪。章夏跟我女儿同岁,只有九岁而已。面前这东西身材高大,至少也是三十多岁了。”刘厚却说起了话,像是在讲一个故事:“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我点燃蜡烛进了衣柜后。衣柜突然就变得空旷起来,仿佛进入了个大房间里。那个大房间有许多入口,很容易令人迷失。其中一个入口,用稚嫩的笔迹刻着个箭头。我走了进去。进了一个房间中。那个房间一进去就无法出来,满地板和离地板一米多高的位置,都写着同样的一个名字。章夏。这个叫章夏的小男孩,不知道在衣柜里困了多久。他饿了,就吃衣柜里的衣服。无聊了,就用指甲在地板上写自己的名字。最后,他饿死了。魂附在一堆衣服上,变成了秽物。终于能出来,找害他的人报仇了。”“不错,我是章夏。我是章夏。我是章夏。”那个东西猛地仰天大叫一声。被刘厚斩断的头发再也遮不住自己的脸。当众人看清它的脸时,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哪里是人的脸。分明是无数的衣服塞在一起,鼓成的脸的模样。那张脸上,还有衣服的褶皱。极为恐怖。“章夏,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顾晓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晚了,不要假惺惺的。你和我进衣柜里,陪我。一辈子都陪着我!”化为秽物的章夏探出手,想要抓住顾晓的腿,将她给拉入衣柜里。刘厚猛地从衣柜里拖出了一个东西。那是一具光秃秃的尸骸。这尸骸孩童大小,只剩下身上有干瘪的肉。一只手和一只脚,都已经变成了白骨。不是死后腐烂掉的,而是章夏实在是太饿了。自己忍着痛,啃食了自己的左手左脚。尸体的腹部高高隆起,显然是实在没有吃的,最后吃多了不能消化的棉质衣物,最终堵塞了肠道。肠穿肚烂而死。随便想想,都能想得到。章夏在衣柜中,到底有多恐惧,多绝望,死得有多么的惨。这种惨烈的死法,比古代的十大酷刑更有过之而无不及。章夏死后的熏天恨意,确实应该。但是无论对错,刘厚自然不会看这秽物害人。将章夏的尸骸,猛地扔在怨气所化的秽物身体上后。章夏浑身都抖了抖。它看着自己的遗骸,一直看着,魔怔了似得。这是秽物的本性,它们本能地就会被自己的遗骸所吸引。趁着这时候,刘厚出手了。右手捏了个十方煞气化洗咒。一把拍在那秽物的天灵盖上。那秽物的怨气被刘厚给扯了出来,迅速地装入一道符箓中。符箓中怨气冲天,想要冲破这张纸。符陡然变黑。刘厚哪里会容它冲出来。又捏了个咒法,道火蔓延,加固了符箓的威力。全是衣物扭曲形成的秽物,没有了怨气后,陡然重新变成了衣物。散落一地。啪嗒一声响。在秽物脑袋的位置,竟然落下了一块白色的石头。普普通通的石头。也不知为何,会被那秽物包裹在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