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那一天,恐怕直到我死亡,我也不会忘记。一号爸爸搓着手,迫不及待地带我们去看了,我们今后的新家。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那条叫麻柳街的街道,路灯一盏都没亮。最怪的是麻柳街上的居民们,家家户户都会在晚上拉开窗帘,我们甚至能直接透过窗户,看到里边的景物和邻居们。虽然我觉得有些怪,但是爸爸却不以为然,直说是麻柳街的治安好,邻居们不怕被偷窥。到了房子前,我们都被惊呆。爸爸找到的,真的是一栋好房子。装修风格虽然有些陈旧,房子也有些年头了,不过足够大。比我们现在一家六口挤在一个三十多平的屋子里,那是要宽敞多了。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而且这套房子有四个房间,爸爸妈妈住一间,爷爷奶奶住一间,我和妹妹,还能各有各的空间。终于不用四个人挤在一张床上了。毕竟我是个高中生,和妈妈以及妹妹睡,还是会害羞。“哇,屋后边还有一个小花园,我可以在这里种菜,今后买菜的钱都可以省掉了。”妈妈是个坚强的人,哪怕生活糟糕到如此的地步,依然保持着乐观。她一脸惊喜地看着屋后的菜地,将手握在胸口,显得很激动。喂喂,难道全家就只有我一个人,越发的觉得奇怪吗?麻柳街就在水荷镇的中心附近,哪怕连我都在怀疑为什么这么好的房子,一个月只要几百块的租金。但,我们还是顺利地搬了进来。自从搬了新家后,爸爸似乎对生活又有了希望。他摩拳擦掌,想要东山再起。又变得开始忙碌了起来。而妈妈操持着家务,每天看着我背着书包出门,送完妹妹去学校后,会到水荷镇上去打些零工,补贴家用。虽然明知道这点钱对家庭的债务而言,只是杯水车薪。但生活总算是有了点奔头了,不是吗?逐渐,我也在学校里交到了新的朋友,把麻柳街上的古怪全都抛到了脑后。甚至开始喜欢这里了。但是,每次我跟我的朋友提起我住在麻柳街的时候。我的朋友总是认为我在开玩笑。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水荷镇人,都从来没有听说过麻柳街这个名字。更不要说我提到麻柳街就在水荷一中附近,直线距离不足五百米远外的地方。他们嘲笑我,说我肯定是记错了。有一次我气不过,为了证明麻柳街的存在,带着我的几个好朋友逃课朝家的方向走。但古怪的是,明明已经非常熟悉,至少走过几十次的路线。我却走着走着,迷路了。始终找不到,通往我家的路口。那几个朋友哈哈大笑。回到班上,朋友们更是将这件事说得全班皆知,我被嘲笑路痴,连自己的家都找不到。现在想来,我早该知道麻柳街有问题了。我早该警告父母,这整条街都很奇怪。许多地方,都有明显的预兆。可我只是个高中生罢了,我知道自己说什么没有用。生活的折磨,已经将我的自信磨平了。我更怕因为我的话,将父母刚振奋起来的意志,连同一盆冷水泼下。把他们对生活的期望,也全部浇灭。何况我家也再也拿不出一笔钱,去租别的屋子。你瞧,家庭的变故能将一个人变成怎样的面目全非?我从一个享受荣华富贵的公子哥,变成了一个真真正正为家庭着想,想要为家庭出力的男子汉。逆境,真的能锤炼一个人。我本以为我已经足够强大了。但直到那一天,二号爸爸出现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我是那么的弱小,弱小到连家人都无法保护。最开始发现二号爸爸的,是妹妹。六岁多,快要七岁的妹妹,突然开始在晚上睡着后,尖叫着醒过来。每晚都是如此。妹妹说衣柜的夹缝中有东西,那东西每到晚上就会从缝隙中钻出来。站在床边上,死死地盯着她。刚开始爸爸和妈妈,甚至连我都不相信。小孩子嘛,总是害怕缝隙,害怕衣柜,害怕桌子,害怕镜子,害怕一切。但自那之后,每一晚妹妹都会被吓醒。她说那个从缝隙里钻出来的黑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刚开始离床还有两米远,接着是一米半,一米,半米。知道那个黑影躺在了她的床上,拽她的头发,将她活活给拽醒了。那个怪物,有细小的,像是墨水点上去的小眼睛。妹妹的尖叫声也越来越刺耳,变形。每次妹妹的尖叫声,都能将屋子里所有人吵醒。没办法之下,妈妈只能到妹妹的房间去陪她睡觉。刚开始的前几天,还相安无事,妹妹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可是没几天,从妹妹房间里又窜出了尖叫声。这次的声音,从一个,变成了两个。妈妈和妹妹在一起尖叫。当我们整家人都冲入妹妹了房间的时候,看到妈妈抱着妹妹裹着被子缩在房间的角落里,瑟瑟发抖。“你们怎么了?”一号爸爸紧张的问,我手里还拿着一根棒球棍。“老公,球球的房间里真的有人,我也看到了一个细细长长的人影。它走到床边上,想要,想要……”妈妈颤抖的伸出手指着。但是她手指的位置,却让我们难以置信。那是衣柜和墙之间的缝隙。衣柜是房子里自带的,很旧很旧的衣柜了,并没有紧紧的挨着墙。所以柜体离墙壁还有不到十厘米的空隙,也不知道屋子的主人这么设计究竟有什么缘由?可我们是落魄的租客,不可能因为好奇什么都要问房东。否则房东不租给我们了,该怎么办。反正衣柜和墙之间的缝隙就像一道裂缝,光永远都照射不进去。一号爸爸检查了那道缝隙后,不以为然的说:“说什么傻话。这么小的缝隙,连我的一只手臂都难以塞进去,怎么可能藏着人。”说着一号爸爸将手探入了那条缝隙中:“你们看,不要说是人了,就连正常的野猫都躲不进去。”妹妹和妈妈见爸爸竟然把手伸了进去,疯狂的尖叫着:“老公(爸爸)不要!”她们拼命哭喊着,哀求着,让一号爸爸把手缩回来。就在这时,异变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