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两点过了。折腾了那么久,他还没有吃午饭。刘厚随意地找了一家面馆,走进去准备点一碗面尝尝。可前脚刚踏入面店的门,还没等他开口说话。面店老板就一脸笑嘻嘻地,将他给赶了出去。一边赶,一边还不断地用手指,指向贴在橱窗上的牌子。老板的笑容很假,一点笑意都没有,甚至还因为刘厚的擅自进入而充满了怒意。“这什么待客之道?开门做生意,连钱都不赚了吗?”刘厚有些恼怒。但是确实老板宁愿不赚他的钱,都要将他赶出去。他还能有什么办法。走出面馆,他顺着老板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面店门口的牌子上赫然写着——下午2点至5点,恕不接待。请勿踏入店内,违者后果自负。刘厚看着这牌子,感觉有点诡异。头一次见到这么做生意的,既然下午不接待客人,干嘛面店不关门?但老板不光不关门,还一副正常做生意的模样。还有,这个时间段走进店里除了吃不到东西,还能有什么别的后果。竟然在牌子上,特意用红色的字体,着重将‘违者后果自负’,六个字给标示了出来。怎么看,怎么让刘厚摸不着头脑。看着店内的老板用毛骨悚然的视线,依然一脸假笑地盯着自己,刘厚浑身更加不舒服了。他转身就走,心里嘀咕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他换一家饭店吃午饭。多走了几家后,刘厚头皮都竖了起来,只感到背脊发凉。这小区里的饭店他找了一圈,居然发现所有的饭店竟然无一例外,全都在门口显眼的位置贴着一个牌子。牌子上的字也全都一模一样。——下午2点至5点,恕不接待。请勿踏入店内,违者后果自负。这算什么情况?这规矩也实在太怪了吧,而且还是家家如此。事出反常必有妖,刘厚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他却丝毫没有办法。既然饭店没得吃,刘厚没办法之下只能走进了一家便利店。幸好便利店还接待客人。守店的是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看进来后,连忙热情地招呼了一声:“欢迎光临。”这店员笑得虽然不热情,但好歹像个活人,不像外边走来走去的小区居民笑的那么的假。那些人的笑,看得刘厚心里沉甸甸的,非常难受。刘厚从架子上拿了一包泡面去结账。店员问:“请问是在这里吃,还是带走?”“就在这里吃吧。”“好咧,我给您加开水。”店员的服务还挺周到,利索地扯开泡面桶,加入开水泡上。刘厚付了钱,指着不远处的饭店问:“兄弟,可以问个问题吗?为什么那些饭店下午都不做生意?”店员诧异地盯了刘厚一眼,突然笑道:“你是今天才来的吧?”“对呀?”“来干嘛的?”“找人?”“你找谁啊?”店员查户口似的问。刘厚皱了皱眉:“朋友。”“哪个朋友?”他没再回答。店员识趣地呵呵一笑,却也不告诉刘厚为什么那些店不在下午开门做生意,只是将泡好的面推了过去。“吃完就赶紧走,再晚,就走不掉了。”突然,店员偷偷看了看左右几眼,小声地冲刘厚说道。“什么意思?”当刘厚问时,店员却怎么都不肯回答。吃完泡面的刘厚继续在博奥小区内闲逛,直到下午6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又溜达到孙香的家里敲了敲门。门内仍旧悄无声息,并没有人。“怪了,红云给我的资料上,不是说孙香和丈夫,儿子媳妇孙子住在一起吗?”刘厚想不通。哪怕是孙香的丈夫有急事不在,儿子还没下班回来。但是她的孙子才4岁,刚上幼儿园中班。这个时间段,幼儿园早放学了。但为什么他们家,一个人都不在?孙香今早被秽物抓走后,没有人发现过她消失了吗?摆了摆头,刘厚在门上的隐蔽位置做了个不起眼的小咒法。一旦有人开门,这个隐晦的咒法就会被触发,到时候刘厚就知道有人回家了。晚上六点半过,春城的天开始逐渐黑暗下来。刘厚悠闲的溜达到了南边出口,刚一到一号楼附近,整个人就惊讶住了。只见南出口方向,一群黑压压的人正守候在小区外围。刚刚就提到过了,博奥小区是没有封闭的墙和大门的开放式社区,但就算是开放型社区的出入口,也有分界线的。博奥小区与外界的分界线,是一条围绕着整个小区的绿化带。这条绿化带宽约5米,不长。但现在就像有魔力似得,将那些想要进入小区的人全都阻隔住。泾渭分明。刘厚觉得可笑,因为眼前的景象太怪了。以这条绿化带为分界线,明明可以一脚跨过的绿化带,在小区外的那些归家者眼中,便是天堑。“这些人在搞什么笑?”刘厚意味深长的看着站在绿化带外的人。这些人中有上班族,有学生,有家庭主妇。他们有的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有的脸上流露出麻木不仁的空虚和无聊,也有的在频繁的看着手表。在等待的时刻,现代人通常都会看手机消遣时间。但眼前的上千人,没有一个看手机,他们通通一眨不眨的盯着小区里看。看的刘厚头皮发麻。几近黑暗的天空,行尸走肉的呆滞在绿化带外的人群,寂静无声的街道。明明这片空间里有那么多人,却没有任何人窃窃私语,只有死寂和安静。就在刘厚浑身不自在的时候,突然,博奥小区楼顶的大喇叭猛地响了起来。喇叭的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几乎将占地面积足有几平方公里的小区,全都覆盖了。小区前,绿化带内的街灯开始在黑暗中亮起,接着便是小区里的路灯。昏暗的路灯并不明亮,而且散发着怪异的惨白的颜色,看得人瘆得慌。这些街灯哪里像是灯,分明像是一个个点燃的白蜡烛。刘厚看看表,七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