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急促,犹如骤雨紧忙,打在大门上。咚咚咚。仿佛敲门的人,在竭尽全力,用尽力气。刘厚和倪悦菲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们刚将正阳派的人送下去,现在又有人敲门。而且这敲门声,透着不详。“去开门。”刘厚想了想,让其中一位弟子把门打开。门刚一开。一道黑影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谁!”拈日师叔等人急忙一拥而上,将那人抓住。“放开他吧,这人,我认识。”刘厚眯着眼睛,看清了来人的相貌后,心中一惊。这人,竟然是巫叔。是欧又涵,欧家的人。本身,也是以为三等炼师。和刘厚有几面之缘,甚至还有赠剑法之恩。刘厚对他颇有好感。“巫叔,您怎么来了?欧又涵呢?”刘厚不解地问。头朝门外望过去,并没有看到欧又涵的身影。巫叔,是一个人来的。“大事不好了。”巫叔的精神状态很不好,面目惊恐,神色憔悴。哪里还有当初那副潇洒随意的模样。一见到刘厚,巫叔就死死地一把,抓在了刘厚的胳膊上。说出了一句焦急的话:“刘厚,快,随我走一趟。”“这么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要我随你去哪里?”刘厚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了。“大小姐,要死了。她想在临死前,看你最后一眼!”巫叔堂堂男子,竟然在此刻潸然泪下。“啥?欧又涵,要死了?”刘厚闻言,如遭雷击。欧又涵的一颦一笑,仿佛还在眼前。什么情况?上次和欧又涵分别时,才不到一年罢了。那个爱笑,活泼,犹如江南烟雨的欧又涵,要死了?刘厚怎么都无法接受,更觉得有些蹊跷:“究竟是怎么回事?欧又涵,到底怎么了?”巫叔瞪着一双血红的眼,悲伤欲绝:“具体的情况,我也说不清。现在骁魔司上下,突然流传出一股怪病。那怪病,应该是某种诅咒。大小姐,不小心染了病,没几天就病倒了。而且不光是医生,就连到我们欧家,甚至骁魔师精于灵治之术的道人们,都束手无策。根本找不到原因。大量的道士死亡。我家门主,厚着老脸,去了龙虎山求救。龙虎山也是一片乱,对于这种怪病,天师也救不了。根据之前死亡的患者判断,大小姐,只剩下六天的命了。”刘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巫叔的话,实在是太蹊跷了。什么怪病诅咒,能令天师都束手无策?不知为何,刘厚突然一愣。他想到了红院真人死的时候,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他说那东西已经散播出去,刘厚阻止不了,最终自己会和骁魔司所有人一起,都命丧于那东西之下。那东西?难不成说的就是这场古怪的诅咒?“快跟我走。”巫叔见刘厚不说话,一瞪眼,急了:“刘厚,我家大小姐带你不薄,她整颗心中,只有你。你该,不会不想去见她最后一面吧?”刘厚摇摇头:“巫叔,这件事很古怪。你今日就在咱们太乙门好好休息一日,我明日一早,就跟你一同出发。”刘厚拍了拍巫叔的肩膀。巫叔却摇头道:“不行,现在就走。我怕去迟了,大小姐等不到你,最终遗憾离世。”“不打紧,咱们找,再慢,也有足够的时间赶过去。而且有些事我很在意,我想仔细思索一番,看看有没有救欧又涵的方法。”刘厚淡淡道。巫叔却满脸苦笑:“救不了。救不了的。得了那诅咒之后,连天师都一筹莫展。别说天师了。甚至龙虎山,崂山也陷入了那怪病中,许多弟子纷纷倒下,惨死的道士,不知有多少。一片乌云遮盖了天,那天,要灭了我们道门啊!”巫叔悲悲戚戚地说着。“休息一晚,明早出发。”刘厚仍旧是那一句话,摆摆手,让弟子领着巫叔去客房好生休息。命令众弟子打扫战场后,又一个人踱步到了三清殿后,掌门的房间内。今日连番激战,他实在太累了。但更累的是,他对欧又涵的担心。怪病。红院真人临死前的话。就像魔咒,挥之不去,始终盘旋在脑海之中。刘厚静下心来,盘坐在床上,驱动天书推衍。毕竟,这件事实在是过于蹊跷。怪病诅咒流传起来,悄无声息,甚至是无声无息的,就开始在骁魔司中蔓延开。听巫叔的话,许多大道门,诅咒给感染了。这么大一件事,怎么完全没有迹象?到底是谁,将诅咒传播出去的?通过什么方式传播的?这件事,正阳派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刘厚有许多地方想不通。果不其然,用天书推衍了几个小时后,也丝毫没有结果。有一股力量,明显在针对刘厚的天书推衍能力。他推演出来的东西云里雾里,根本就没办法确认真相。索性,他不再推衍。再睁眼时,已经是深夜。刘厚长叹一口气,走到窗户前,看夜色。月很明朗。银白的月光,安静地挥洒在的地面上。平静祥和,一片岁月安好。根本看不出涌动的暗流,和暗藏的杀机。可刘厚偏偏感觉到,心脏沉甸甸的,被很重的重量压着。压得他喘不过气。欧又涵只剩下六天的命,自己有能力救她吗?救得了,就救。救不了,也要救。刘厚,根本就没有选择。只听身后传来了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倪悦菲端着一个盘子,装了些晚餐,娉娉袅袅地走了进来。她洗了澡,换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将身上的伤痕遮住。“厚儿,你还没有,吃晚饭。吃点,东西吧。”倪悦菲将餐盘放在桌子上,走到刘厚身旁,轻声道。刘厚转头,笑道:“师傅,我不饿。”“你,不饿,是因为没胃口,还是不想吃?”倪悦菲说。刘厚笑道:“这两个不是一种问题吗?”“不是一个问题。那么,厚儿,我再用别的方式,问你一次。你是想先吃晚餐。还是,想先吃我?”绝丽的女子,淡淡问。刘厚愣了愣:“师傅,你别开玩笑了。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就像是岛国的劣质动作剧情片一样。”倪悦菲却摇头,脸上的表情,带着认真:“我,没有开玩笑。”刘厚没说话,钢铁直男的他,完全不清楚倪悦菲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看过……”突然,倪悦菲将刘厚往床上一推:“我看过,你说的那些,岛国动作片。看了许多。我有经验。”“什么经验啊?”刘厚很懵逼:“师傅,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些什么。今天的你,好奇怪。”“不奇怪。厚儿,我知道,明日你就要跟着巫叔去江南府。那里的情况,我打听过,不太乐观。我不想你去。但是厚儿,我知道你一定会去……”倪悦菲仿佛鼓足了勇气,将刘厚的手抓住,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刘厚能感觉到女孩砰砰乱跳的心脏。和她柔软的肌肤。砰砰砰……砰砰砰。急促的心跳,似乎在告诉他什么。“不要说话,什么话都不要说。今晚,我只想你,想着我,只想你,属于我。”长裙,从倪悦菲的身上滑落。露出了她赛雪的肌肤。倪悦菲鼓足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熄灭了灯。一夜无话,只剩春水流……第二天一早,当刘厚醒来的时候,身旁的倪悦菲已经不见了。女孩,不想看刘厚离去。更不想他去赴险。她有浓浓的不祥预感。但是这坚强的女孩,也绝对不会让刘厚为难。倪悦菲,就是这样的女孩。独立,坚强,固执,坚持己见。刘厚抚摸着她躺过的地方,那里,依旧残留着她的体温。当日一早,他不再留恋。和巫叔一起,快马加鞭,去了江南府。去赴别一场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