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重重的磕在地上,她却是察觉不出来痛。 只是抬起头,不住的朝着前方万岁爷身上看着,被冷风吹拂的脸上惨白一片,她咬着唇眉眼间浮现出几分委屈。 箫煜的眼神从沈芙的身上收回,眸光落在淑贵嫔身上时,已经带了森然的冷意。 “淑贵嫔。” 淑贵嫔话还未说出口,对上万岁爷的眼神后,脸色刹时雪白。 万岁爷如何是这番眼神? 淑贵嫔来不及揣摩,回过神后,赶忙又行礼:“嫔妾叩见万岁爷。” “你在门口一直求着说是要见朕。” 箫煜的眉眼间带着森冷,走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 这才对着下面道:“你倒是说说,来找朕做什么?” 淑贵嫔已经察觉出了万岁爷的不对劲。 可是她不知道为何。 只得强装镇定:“嫔妾来是因为嫔妾的妹妹,方锦兰一事。” “方锦兰是嫔妾的妹妹,纵使是她犯下天大的错,可是昭妃娘娘已经将人关在慎刑司了,为何还要派人去杀她?!” 淑贵嫔跪在地上,满是委屈,说到后面还一脸的眼泪。 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颗颗泪水一长串的往下坠。倒是当真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只是这番眼神落在箫煜的眼中却是不同了。 慎刑司内发生的事,箫煜知晓的一清二楚。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淑贵嫔自己下药不说,如今反过来倒打一耙来陷害沈芙。 “你说,是昭妃害了方锦兰?”箫煜声音中有着不可置信。 他着实是没想到,淑贵嫔会这么愚蠢。 可这话落在淑贵嫔的耳中却是又不同了:“万岁爷莫非是不信?” 淑贵嫔跪直了身子,振振有词:“嫔妾也不敢相信,可是一大早就有人来禀报,说是方锦兰在狱中被下了毒,如今人昏迷不醒,不知生死。”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喉咙哽咽着:“她是嫔妾的妹妹,就算是犯下大错,但是万岁爷还没说要罚,昭妃如何就这么心狠,直接要了她的命呢?” 淑贵嫔说着,抬起头便要去质问沈芙:“昭妃娘娘,您好狠的心。” 沈芙站在一旁,闻言只是提醒:“本宫若是没记错的话,你哪位妹妹不是才刚举报你私通?” “莫非这么快淑贵嫔就忘了?” 淑贵嫔心口一阵落空。 等着反应过来,又急忙否认:“她是做错了事,但是万岁爷若是有任何的责罚嫔妾也就认了,但是昭妃娘娘不好私下里动手吧。” “再说了,她是嫔妾的亲妹妹,同是方家人。嫔妾的妹妹却是平白无故的指正嫔妾私通,她一个未出阁的闺中女子,若是没有人在背后指点,她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 淑贵嫔知道万岁爷有所怀疑,这才意有所指的对着沈芙道。 这明显的是要将这屎盆子扣在她身上了? 沈芙瞧着淑贵嫔这番绞尽脑汁的模样,心里便只觉得忍不住的发笑。 只是面上却是不显,跟着在身后跪下:“嫔妾没有做过。” “嫔妾是下令将方锦兰关押慎刑司,但是嫔妾却是从未曾想过要她的命。更没有淑贵嫔所说的下毒。” “万岁爷求您彻查啊。”淑贵嫔跟着在身后哭喊着。 她今日才堪堪抓住沈芙的一个把柄。哪里肯轻易放过? 跪在地上磕着头,如弱柳佛风摇摇欲坠,惨白的脸上挂着泪水,整个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模样。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越是表现的如此可怜,在箫煜的眼里看来,便是越发的厌烦。 慎刑司的奴才早就已经递过折子。 淑贵嫔自己下的毒,想要治方锦兰于死地,可到头来她却还要将这盆脏水泼到沈芙的头上。 箫煜心中那丁点儿对淑贵嫔产生的同情,此时都因这点儿消失殆尽。 他将手中的折子打开,眸光却是看向下面:“朕再给你要个机会,当真儿是昭妃下的毒?” “嫔妾所说的句句属实!” 淑贵嫔心口飞速的跳动了一下,紧接着直起腰,举起掌心就差对天发誓了:“是昭妃下毒想要毒杀方锦兰。” “嫔妾敢对天发誓,若是嫔妾……” 话音还未落下,前方一道折子飞快的就朝着她脸上砸去。 淑贵嫔眼角之下被划出血丝,刚捂着脸,就听箫煜暴喝:“贱人!你自己好好看看!” “慎刑司早已将你下毒一事禀报给朕。你还在朕面前假惺惺的泼昭妃的脏水。” “淑贵嫔,你到底是有几条命!”第434章淑婉仪 折子从她身上砸到地上,淑贵嫔还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眼角溢出鲜血,温热的血液顺着眼角往下滑落,她这才来得及捂住脸。 只是淑贵嫔却是来不及哭喊,面前一道冷冷的声音就砸在了她身上:“你好好看看!” 万岁爷的语气中满是厌恶。 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淑贵嫔给僵在原处。 她愣愣的看着的前方的万岁爷,回过神色后,急忙捡起地上的折子。 那折子的一角还带着血迹,只是这会儿淑贵嫔却是顾及不上,急忙将折子给打开。 等看清上面写的东西后,淑贵嫔才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晃晃的差点儿倒下! “万,万岁爷。”牙齿开始克制不住的上下打着颤儿。 淑贵嫔指着那上面的折子,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万岁爷,这,这些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淑贵嫔心口一阵阵犯寒。她说怎么万岁爷对她这副样子。 分明之前万岁爷对她还算是怜惜的,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原来是因为这个。 淑贵嫔拿着折子的手开始不停的哆嗦着,手中的折子这么轻,她却仿佛觉得有千斤重。 重的她甚至是拿不住。 “不是这样的,万岁爷您相信我,根本就不是这样。” 淑贵嫔干脆丢了手中的折子,飞速的爬到万岁爷的面前,双手抱住他的长靴:“这些,这上面说的都是假的。” 证据摆在面前还要执迷不悟。 箫煜看着身下的淑贵嫔,厌恨之中又夹带着森冷:“你在朕的面前,竟还如此的狡辩。” “从你去慎刑司开始,何时去的,何时走的,这上面都禀报的一清二楚。” :“你死到临头还不悔悟,竟还要反过头来的污蔑昭妃!” 万岁爷最后一句话说完,起身抬起脚。 淑贵嫔躲避不及,身子克制不住的朝后摔。她歪歪倒倒的砸在地上,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不是这样,万岁爷。” “不是这样……” 自己怎么会输了呢?她做的一切都是天衣无缝,万岁爷怎么会知晓的? 淑贵嫔摇着头,眼角的泪水一颗颗的从眼眶中滑落,可是嘴里却依旧还在狡辩:“不是这样的……” 她输了,是彻彻底底的输了。 万岁爷早就知道她去过慎刑司,无论她如何辩解,这下都是无用。 从她来这乾清宫中开始,便注定她不会赢。 她下药,想要毒杀方锦兰,嫁祸给沈芙。 自以为会天衣无缝,却殊不知这一切都是个笑话。 淑贵嫔倒在地上,开始笑了起来,面上一阵阵的发着笑。 可是眼角的泪水却是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泪水顷刻间便布满了整张脸,可是那双眼睛里却是布满了浓浓的恨意。 她转过头,去看向身后的沈芙。 充满恨意的眼神落在沈芙的身上,那一瞬间眼神如同刀子。 顷刻间就要将沈芙给剐杀:“都怪你!” “都怪你,若不是你,这一切都不可能会发生!” 沈芙只觉得这句话来的让她无语,下一刻,却是眼睁睁的看着淑贵嫔从地上爬起来。 直冲的她的方向飞奔,伸出手朝她挥来。 谁也不知道淑贵嫔突然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劲儿。 连着沈芙的都不清楚。 她眼睁睁的看着淑贵嫔对着她抬起手,等着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要躲开。 可没等她来得及动作,面前一道人影却是将她抱入怀中。 万岁爷挡在了她面前。 沈芙被万岁爷护在身下,淑贵嫔没想到这个时候万岁爷会冲出来。 冲出去的身子来不及往回收,只她手掌心还没落下,便被一脚踹开。 ‘啪’ 淑贵嫔整个人被踹出好远,直到身子撞在了炭盆上,咚咚几道声响,炭盆被撞到,淑贵嫔整个后背都压在炭火上。 “啊!” 她整个后背都压在了一盆烧的滚烫的热炭上,痛的淑贵嫔吃痛,大声喊叫。 “救我。”热炭烧的太过滚烫,淑贵嫔倒在地上,因为吃痛在炭盆上来回的翻滚着。 左右滚动太快,身上那件单薄的衣裙很快就被点燃了。 “救命,救命……”等淑贵嫔反应过来,身上的衣袍早就烧着。 赶忙扯着嗓子大声喊着。 沈芙看见这一幕也吓得不轻。 淑贵嫔身上的衣裙都被火给点燃了,她整个人都压在炭火上,疼的正四处打着鼓。 箫煜显然也是没想到,那双眼神中的冰冷还未消退,等看见那大火中的淑贵嫔。 眉眼之间冷静的出奇。 “救我……”大火之中,淑贵嫔朝着万岁爷伸出手。 她整个人都是祈求,满怀期待的朝着万岁爷伸出手。 此时她全部的生的希望都在万岁爷的一寸之间,淑贵嫔 箫煜上前一步,将她从炭火中拉出。 “万岁爷。”手掌心才刚刚被万岁爷握住,淑贵嫔眼角中便即刻涌出感动。 她立即双手攀住万岁爷的衣袍,泪水滚滚,满是委屈。 可她连一句话都没来及说出口,那刚刚还握住她的手,毫不留情就将她放开。 淑贵嫔眼角的泪还挂在脸颊处,迷茫的看向前方。 却只看见万岁爷淡淡转身:“来人!” 门立即被人打开,林安看见屋中的场景,吓了一跳,立即喊人。 小太监们拎着着水桶进来,这才将火给扑灭。 可是淑贵嫔却是惨了。浑身湿透的躺在地上,身上那件衣裙也被火苗烧的差不多。 整个人衣衫褴褛的倒在地上,脸上手掌,甚至是头发,都被火苗给撩的发焦。 沈芙看着淑贵嫔这番样子,再忍不住的转过头朝着身侧的万岁爷身上看了眼。 万岁爷的眼眸也同样是对着淑贵嫔,那双眼中冰冷如雪,完全都没有半点儿怜惜。 他上前靠近,目光朝下,居高临下的落在地上:“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倒在地上的人听闻,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愣愣的睁着一双眼睛,动都不动。 “林安!”箫煜看着淑贵嫔没有生气的这张脸,嘴里说出口的话却是更加生硬:“拖下去,将淑婉仪禁足翊坤宫,不准她再出来!” 林安等人动手,很快就带着人将淑贵嫔从地上抬起来。 要押走的时候,淑贵嫔这才有了反应。 “放开!”她稍微挣扎,小太监也不敢强迫,立即放开手。 “嫔妾自己走。” 淑婉仪站在地上,浑身的衣袍被火缭的漆黑,凌乱的发丝下,一张脸被火撩的伤痕累累。 她摇摇晃晃的确实站的笔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狼狈。 “贵嫔也好,婉仪也好,万岁爷以为嫔妾会在乎?” 淑婉仪满脸的讽刺,嘴角带着冷笑的看向两人。 准确来说,是落在沈芙的身上。 “昭妃娘娘,您赢了。”她破裂的嘴角扯出讽刺的笑:“如你所愿,从此以后这后宫就是您一个人的了。” “怎么会?” 沈芙面带着微微的笑意,直视着眼前的淑婉仪,面色坦然,不卑不亢:“后宫佳丽三千,万岁爷是众人的,怎么会是本宫一人?” 淑婉仪冷笑了一声,就这么伤痕累累的,跌跌撞撞的一步步从乾清宫走了出去。 沈芙的目光落在淑婉仪的身上。 一直看着她,直到消失。 她这才转过头,看向身后。 乾清宫内一片狼藉,顷刻间又重新变得干干净净,再也没有半点儿干刚的痕迹。 沈芙看见那重新放上炭火的炭盆,连着刚刚被烧坏的地毯都重新铺了一块。 除了那空中似有若无的烧焦味,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