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沈芙还在揣摩,万岁爷的眼神到底是自己看错了,还是她在胡思乱想。 可是对上这个目光后,沈芙瞬间就清楚了。 并非是她看错,而是万岁爷心里真的有事? 那是关乎哪些方面? 沈芙忍不住,绞尽脑汁的回想着。 她刚刚晋了皇贵妃,万岁爷应当是对她最欢喜的时候才是。 这番眼神看着自己,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大事。 可是,究竟是什么呢? 沈芙脑海克制不住的回想,是万岁爷抓了沈常山,沈常山嘴里说了什么。 还是说,因为上次的事,是让小宝子去提醒万岁爷的。 万岁爷怀疑上了自己? 沈芙左思右想,都想不出头绪。 身侧,箫煜的茶盏落回桌面上,传来轻轻地一道声音:“沈芙,朕有一件事要问你。” 万岁爷的语气低沉且又凌厉。 沈芙心里克制不住的一阵激灵,等着回过神,抬起头时嘴角已经浮现出了几分笑:“万岁爷这是怎么了。” 她起身接过一旁喝了的茶盏,转身边走边道:“万岁爷您想问什么便问,怎么连着阿芙都不喊了,沈芙沈芙的,听的嫔妾心里发慌。” “好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万岁爷您的事一般。” 可不就是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 箫煜面无表情的接过沈芙递来的茶盏。 她瞒着自己有个未婚夫婿。 这么大的事情,莫非还不够大? 箫煜沉着脸,下意识的想要朝着沈芙发怒。 可是咬咬牙,却到底还是掩盖住了:“朕就问你一件事,你好好的回答。” 沈芙的心都跟着飞速的跳动了几下。 可是在万岁爷面前,却到底不敢泄露。 “万岁爷您问。” “你可知道,娃娃亲是什么意思?”沈芙的心口忐忑的等了半晌,之后才等到万岁爷无厘头般的这话。 她差点儿还以为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疑惑的抬起头,看向万岁爷惊讶的:“啊。”了一声。 万岁爷问的这是个什么问题。 “朕就问你知晓不知晓娃娃亲?”箫煜坐在软塌上,见着沈芙疑惑的眼神,故意沉着脸。 修长的指腹落在桌面上,他手掌心飞速的敲打了几下。 “你只需回答朕,知晓或者是不知晓。” 万岁爷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凌厉了。 沈芙不敢再看。 慌忙的点着头:“嫔妾知晓。” 娃娃亲这三个字,不是顾名思义,十分的好懂么? “自幼就从娘胎里就定下来的婚约,那自然就是娃娃亲啊。” 沈芙还疑惑的朝着万岁爷看去:“万岁爷您问这个做什么?” 箫煜坐在椅子上,看着沈芙单纯的眼眸。 漆黑分明的眼睛看过来,澄澈的就像是水洗的般。 那双眼睛里满满都是自然。 沈芙是真的不知情? 这个想法一过,箫煜的怒火就下意识的消褪了大半。 隐瞒不报那是一回事,但若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情儿。 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箫煜甚至是想着,若是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自己甚至是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不知道么,朕为何要这么问你。” 箫煜沉着脸,故意开口。 “嫔妾怎么知晓。”沈芙下意识的就回。 只是想到什么,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莫非嫔妾应当知晓么?” 万岁爷这到底是问的什么问题? 沈芙实在是忍不住,娃娃亲,与她又有什么关联。 从沈芙的那双眼睛来看,实在是瞧不出什么半点儿心虚。 箫煜这才默默的收回目光:“你不应该知道。” 从沈芙的反应上来,她是不知情的。 不知情就好…… 他那一直烦躁的心此时默默落下。 “万岁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嫔妾?” 沈芙觉得万岁爷问出的话实在是有问题,忍不住去试探。 “没有。”箫煜接过茶盏,躲开沈芙的目光。 举起茶盏低头抿了口。 “朕是看五皇子还小,想着要不要给他订个娃娃亲。” 箫煜的眼眸沉沉的。 倒是成功让沈芙给糊弄住了:“万岁爷,团儿是不是太小了?” 沈芙不知道万岁爷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也不知道,日后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会不会是属于团儿。 但是沈芙还是希望,团儿能够找个自己心爱的女子。 “之后的事情还早。”沈芙轻轻咳嗽了一团:“团儿如今还那么小,如今就定下娃娃亲是不是太早了些?” “你也觉得团儿小?”沈芙坐在他面前,箫煜附身低下头。 便能够轻而易举的挑起沈芙的下巴。 指腹细细的摩挲着,他遏制不住心中的酸涩,故意对着沈芙的眼睛问道:“那你觉得,这么早就定下娃娃亲是什么意思?” 箫煜咬着牙,默默地咽下喉咙里的酸楚。 只是可惜,沈芙没有听出来。 见着万岁爷的问题,沈芙还好心的思索了片刻,这才道:“能够定下娃娃亲么,那必然是精心思量过的。” :“一般能够定下娃娃亲的,自然是是对长辈们足够的了解。” “只是大人们的人品,却是不能代表孩子们的。”沈芙有些怕万岁爷是真的要给团儿定下娃娃亲。 绞尽脑汁的去给他规劝:“万岁爷您想,虽说是长辈们的人品才学样样都是,但是怎么能够保证孩子们呢?” “团儿如今还小,我们自然是心里疼爱。但若是给他真的订下娃娃亲,日后等到了年纪就要去娶人家。” “对方的样貌,人品我们都不得而知,最关键的是,两个人还未曾见过面呢,自幼就被定下来了。” “等日后长大了,自然而然就会成为夫妻,说的好的是喜结连理,说的不好的岂不是……” 话音还未落下,箫煜的一只手就用力的掐在了沈芙的下巴处。 修长的指尖捏的紧紧地的,后牙齿都咬紧了:“喜结连理?” 箫煜的后牙槽都跟着用力了。 她知不知道自己说的话让人多生气? 知不知道自己就差点儿与别人喜结连理了? 箫煜的后牙槽咬的死死的,恨不得将心口的那些怒火对她全盘发出。 可想了想,到底还是住了嘴:“这么说,你觉得娃娃亲一点儿都不好?” 那只掐在她下巴上的手用力到收紧着,沈芙只觉得下颚处传来一阵痛处。 她点了点头。 疑惑的眸光落在万岁爷的脸上:“嫔……嫔妾一直都是说,娃娃亲不好的。” 万岁爷到底是从哪里听到自己说娃娃亲好的? 沈芙只觉得掐着她下巴的手用了全部的力道,疼的她欲哭无泪。 “娃娃亲一点儿都不好。” 箫煜的眸光在沈芙的脸上仔细的看了半晌,确定她所说的都是真话,这才缓缓地将手给放开。 “你心里清楚就行。” 什么娃娃亲,不过是当年沈芙亲人家的一些玩笑话。 沈芙说的对,那人只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 娃娃亲,自幼就定下来的婚约,他才不羡慕! 更加不会嫉妒那个不知道名字的男子。 这么多年,他心里会不会一直记得,自己从小就有个未婚的妻子。 又会不会在午夜梦回中反复的去想,那个未来的妻子生的是何摸样。 脾气如何,秉性如何,好不好相处。 又或许,他会去幻想,长大之后,再与她结成婚约。 成婚之后,两人又会去做些什么。 是一起饮茶做诗,还是在一起赏雪作画? 这么多年,他心里会不会一直存着这个想法。 会不会每日里都在期待着长大? 而如今,沈芙都这么大了,他此时是不是也到了成婚的年纪。 这个时候,他又在哪里,会不会还在惦记着他的沈芙。 细细密密的酸楚如同流水一般钻入箫煜的身上。 挤入骨髓之中,让他浑身上下犹如泡在了醋坛子中。 箫煜的手收紧着,直到看见沈芙的脸上浮现出吃痛后,这才放开。 “你说的对,封建糟粕的东西,根本就不管儿女们长大后喜不喜欢。” 沈芙是他的。 她喜欢的人自然也是自己。 至于那个不知道名字的男子。 沈芙只怕是连她的存在都不知晓,又何来的让他又任何威胁? 他才不担心。 万岁爷的掌心用力: “传令下去,废除这种行为,日后整个京城不准再订娃娃亲。” “订了娃娃亲的也给朕解除。”箫煜的掌心用力,指腹捏的啪啪作响。 小宝子在一旁点头:“奴才这就下去吩咐。” 只是出门之前,小宝子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万岁爷这是吃了多大的醋啊。 万岁爷这是吃枪药了不成? 眼瞅着小宝子离开,沈芙一时片刻却也不敢上前。 好端端的,竟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万岁爷可是哪里受了气?”沈芙忍了这么久,如今也不想再忍着。 “平白无故的来嫔妾这儿,说了这么多,是故意对嫔妾发脾气不成?” 她掀开眼眸,漆黑的眼眸里面满是委屈。 瞧的箫煜只觉得心烦意乱。 她还敢朝着自己发火。 她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 箫煜深吸一口气,之后才又记起来。 沈芙是不知道。 脾气发在她身上,她也不懂。 简直是对牛弹琴! 哄吧。 又过不去自己心里的按到坎儿。 她与旁人定下婚约,自己还没发脾气呢,她倒是需要自己去哄了。 可是不哄。 箫煜瞧着沈芙这双眼通红的样子,便只觉得脑仁疼。 “你可知道,沈常山被关押在哪里?” 箫煜揉着眉心,刻意岔开话音问她。 沈常山被关在天牢。 人被带回了宫中,之后就被关押在了天牢里。 听说,沈常山被带入天牢之后,日日都在念叨着要回去。 嘴里字字句句的都在喊着,家里有个受伤的妻子需要他去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