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小腹之处平坦一片,掌心之下什么都没有。 她却觉得从来没有这么松快过。 她总算是摆脱了这个“孽障”,母亲说的对,她腹中的‘胎儿’已经足够大了,再大下去只怕就是瞒不住了。 若是这个时候还不处理掉,日后这个孩子势必将会对她造成大乱。 何况,事情不宜拖的太久,拖的太久就容易出事故。 今日可谓是天助我也,沈清如看向万岁爷,嘴里撕喊声:“孩子,我的孩子。” “万岁爷,您要为嫔妾做主啊。” 太医抬手擦着额头处的冷汗,跪在箫煜的脚下。 本以为这回也能躲的过去,却怎么也没想到,沈容华这胎却就这么没了。 “奴才们该死!” “万岁爷,求您为我们小主做主!”哭闹的声响一阵阵的响起。 吵闹的人耳朵疼。 萧煜目光朝着室内转了一圈,眉心竖起:“沈婕妤呢?” 万岁爷掷地有声的声响落下,场面一度安静下来。 沈清如眼眸中闪过几分浓浓的妒忌,捂着小腹的掌心收紧,哭泣的嗓音从喉咙里溢出: “万岁爷……“ “嫔妾的孩子就是……就是沈婕妤害的……万岁爷为嫔妾做主啊万岁爷。” 外隔内,沈芙听着外面的声音,心中难得的不安。 她早就知道,沈清如这胎必然是对着自己的。平日里但凡是见到沈清如,她就从来只有躲避的份。 哪里知道,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沈清如还是在自己面前自己倒下了。 “小主。”紫苏刚刚魂都要吓没了。 如今看着沈芙醒来,心中这才松了口气,可紧接着的都是惶惶不安。 “小主,沈容华的孩子没了。” 紫苏低着头,将外面听见的动静一一禀报。 “沈容华如今赖在小主身上,这该如何是好?”紫苏忧心忡忡的道。 沈芙心中也是同样担心。 今日这一切本就是个阴谋。 沈芙原本以为身后的人是将她往恶犬那儿推得,但等倒下后才算是看清,背后那人朝她对准的压根儿就不是什么恶犬,反而是挺着大肚子的沈清如。 如今的沈清如的孩子没了,之前无论那孩子有还是没有。 可此时,沈清如一流产,必然是板上钉钉的有了。 外面的声响接踵而来,沈芙自知逃不过去。 谋害子嗣那可是大罪,如今沈清如又“流产”更是死无对证。 沈芙哪怕是有千百种的法子,在这一瞬间也想不出任何一种法子能将自己从着危险中抽离。 让自己全身而退。 “先最好最坏的打算。”紫苏泪珠滚落,抬起头。 子嗣……那可是死罪…… 再拖下去怕是来不及了,沈芙嘱咐了紫苏两句,不敢在逗留。 是生是死都要面对。 沈芙硬着头皮推开门,从阁间走出:“嫔妾……” 她走到万岁爷面前,弯下身子刚要行礼。只是膝盖都还未弯下,迎面一人便朝她大步走来。 下一刻,沈芙便被人狠狠抱住。 炙热的双手将她狠狠的搂入怀中,贴近胸膛滚热而跳动着。 萧煜紧紧拥着沈芙,劫后余生般长叹一声:“沈芙,你吓死朕了。”第174章怀的是人是鬼 “万岁爷……” 面前的拥抱太过于紧密,沈芙被牢牢抱在怀中,只觉得差点儿呼吸不过来。 她伸出手,想将眼前之人给推开。只是面前的胸膛过于坚硬,沈芙的指尖蜷缩着,实在是难以撼动分毫。 “万岁爷……”沈芙被万岁爷抱在怀中,小声儿的开口提醒。 这四周可都是人呢,万岁爷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将她抱在怀中,估计没一会儿就要引起众怒。 沈芙实在是担心,指腹用力着,好在没一会儿万岁也恍惚回神。 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才将沈芙给放开。 上下扫荡了沈芙两圈,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万岁爷。”淑妃一直在旁边看着,瞧见这幕心中一阵泛酸。 万岁爷竟是什么都没问,直接就相信了沈芙? 她只觉得心中从未有过的慌张,眼神朝着身后的沈清如那儿看了眼。淑妃捏紧手心走了过去: “万岁爷,沈容华……”万岁爷来的这么匆忙,她原以为是为着子嗣。 但如今这么看,万岁爷竟是更看中沈婕妤不成? 淑妃只觉得浑浑噩噩,强忍着头疼硬着头皮走上: “万岁爷,沈容华那儿……”沈容华才刚小产呢,万岁爷就这么不管不问,只顾着沈婕妤不成? 淑妃这么一提醒,箫煜才算是记起来般。他握住沈芙的掌心,用力的捏了捏。 面色从容地对着她道:“放心,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万岁爷带着沈芙的手走到上面,低头轻轻抿了口茶水,这才来得及开口问道: “今日是怎么回事?一五一十的来跟朕禀报清楚。” “回万岁爷,是这样……”林安刚出去打听了一下,听了万岁爷这话连忙弯下身子禀报。 他并非是哪个宫中的人,事无巨细的说出来,自然也不会偏帮着谁。 “是嫔妾的错。”淑妃再次跪下,腰杆挺立的笔直的:“今日若不是嫔妃邀请各位姐妹前去赏花,这样的事也就不会发生。” 淑妃知道,事情竟已发生,她的责任就逃不掉。 而她在万岁爷面前,她越是认错,才越是会惹得万岁爷怜惜。 淑妃哭哭啼啼,眼角之中含着泪。平日里满是骄傲的脸上此时满脸的柔弱,一副虚柔娇弱的样子,只求着万岁爷责罚。 箫煜看了她一眼,沉默了半晌到底还是没出声儿。 “万岁爷,此次事件浑然都是猎犬伤人。”林安查的清清楚楚。 只是沉声儿问道:“那只恶犬呢?” “已经被控制住了。”林安低着头,万岁爷身上还穿着劲装,连着脚下的鹿皮靴子还未换。 往些年间,万岁爷最是喜欢来这儿玉泉山中狩猎。而那一批的猎犬也是万岁爷亲自挑选的,万岁爷可谓是喜爱至极。 却万万没想到,竟是能犯下如此大错。 “猎犬兽性未除,却是无故伤人。”万岁爷手抬起,掌心一扬: “将那看守猎犬的奴才压来见朕。” 看守猎犬的小太监就在门口候着,万岁爷一下命令,林安即刻就派人上前去将人压了过来。 来人一进入店内,就吓得腿脚发软。三两步的走上前,膝盖直接发软跪在了地上:“奴……奴才叩见万万万万岁爷。” “在万岁爷面前,谨慎回话。”林安抬头看了万岁爷一眼,这才吩咐: “猎犬关押在笼中,今日是怎么逃脱出来,且还跑过去伤人的?” 好端端的猎犬关押在铁笼子里,若不是被人放的,那笼子又怎么会被打开。 还又那么正巧,冲到人群中去,还咬伤了人? 那太监年岁瞧着不小,虽是浑身战战兢兢,但从摸样来看估摸着也有个三十来岁了。 从跪下身开始,他就浑身小幅度的打着颤。听见林安问话,这才直起身子狠狠地打了个酒嗝:“奴……奴才喝醉了,奴……奴才什么都不知道。” 林安走上前,弯下身查看了两眼。身子才刚靠近,迎面一阵浓郁的酒气就熏的人皱眉。 “万岁爷。”林安转过头道:“人的确是醉了。”且这幅样子,人还醉的不轻。 要想着从这人嘴里问到话,如今看来只怕是妄想。 “醉了?”箫煜的眼眸顺着下首转悠了一圈,冷笑着:“倒是巧的很。” 万岁爷这话可谓是意有所指,被他那目光对上,眼神都跟着飘逸了瞬间。 “既是酒醉,就让人弄醒。”万岁爷举起茶盏,淡淡道:“凉水泼不醒,就用滚开的热水,几番一个来回,再酒醉的人也该醒了。” 万岁爷话音将将落下,跪在地上打嗝的太监脸色都变了。 他本就颤抖着的身子变得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哐哐磕着头: “奴才,是奴才的错。” 小太监一个劲儿的磕着头:“今日……今日是奴才值守,但奴才却是偷懒忘了给猎犬喂食。” “这,这才被猎犬冲破了铁笼子,逃了出来。”小太监道: “只是后来又如何跑去了淑妃娘娘那儿,奴才就,就不知道了。” 看守猎犬的地方离着淑妃娘娘那儿倒是不愿,凑巧跑到那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林安冲着万岁爷点了点头,又弯下腰将侍卫们查到消息一五一十的上前禀报: “的确是有几个宫女瞧见猎犬逃出往着淑妃娘娘那儿跑了。” 箫煜摩挲着茶盏的手顿住,林安又继续道:“那看守猎犬的笼子被撕扯开道口子,侍卫已经前去查看过,的确是犬牙的痕迹。” 这一切,倒是与那太监说的并无异议了。 猎犬自己撕破了笼子,从笼子中逃了出来,无意间跑到凉亭中,又正好撞见嫔妃们赏花。 这才伤了人。 看似如此的巧合,一环又扣着一环,极有逻辑。 倒是挑不出任何的错来。 “今日这一切,倒是巧的很。”箫煜喃喃一声,低沉的语气里让人听不出半点儿的情绪。 目光再次往下看时,眼神冰冷:“拖下去,仗杀!” 小太监毫无挣扎,两个侍卫用力将他拖下去,直到出了院子还没听见半点儿声响。 淑妃跪在地上,看着小太监在眼前消失,挺立着的身子瞬间松了口气, 这件事本就是那小太监做的,她不过是出了个注意而已。 万岁爷就算是怀疑,可怎么查怕是也查不到她头上去。 “万岁爷,今日都是嫔妾的错。”淑妃最是会揽责。 她口口声声只喊着自己做错了,但是哪里错了,如何错了。 嘴里却是只字不提。 “若不是嫔妾今日邀着各位姐妹前来赏花,今日也不会让发生这样的事,让各位姐妹们受到惊吓不说,还让沈容华小产了。” 淑妃刚刚可是听见了,沈容华流产后嘴里喊的是沈芙害的。 今日这事若是当真儿能怪罪在沈芙的头上,那可就是一石二鸟了。 既是解决完沈芙这个碍眼的,又让沈清如的这胎没了。 岂不是天助我也? 淑妃努力,想将话题往沈清如这腹中引,沈容华这胎可是真的没了。 宫中的子嗣可不多,万岁爷就真的半点儿都不介意? “嫔妾们还好,只是受了些惊吓。”淑妃红着眼睛,假装抬手抹了把泪。 “只是可怜了沈容华,腹中的胎儿都那么大了,眼瞅着马上就要生出来,却没想到……” 淑妃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眼神朝着沈芙那儿看了眼:“当时情况混乱,想必沈婕妤也不是有意去撞沈容华的,还请万岁爷恕罪。” 沈芙站在一旁,肩膀处隐隐作痛,听了淑妃的话后,心中非但不觉得惊讶,反而是有一种果然来的落实感。 想方设法了那么久,原来一直在这里等和她呢。 “万岁爷。”沈芙听了这话连忙跪下,低着头:“嫔妾不懂,淑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抬起头,直接往淑妃那儿看去:“什么叫做嫔妾不是有意撞到沈容华的,还请淑妃娘娘解释一下。” 淑妃脸上的表情差点儿维持不住,她面对着沈芙这张脸,实在是想不到她有这么大的胆。 竟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就冲着她开口了,她这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些。 淑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朝着沈芙看去,过了会儿才道:“万岁爷,您看,嫔妾还没说什么呢,沈婕妤就如此豪横。” “再说了,今日你与沈容华一同撞在一起,可是这么多眼睛都在看着呢,本宫可没胡说什么,沈婕妤何必要如此急躁?” 淑妃仰着下巴,面上一脸的轻蔑。 沈芙知晓淑妃就是故意为之,心中冷笑却又毫无任何办法:“当时情况危急,是嫔妾身后有人推了嫔妾一把,这才朝前撞了上去。” 说实话,沈芙至今还未找到身后推她之人。当时的情况过于急迫,众人都只顾着看狗了,怕是谁也没注意身后有谁。 沈芙同样也未曾注意,但如今却不是纠结这的时候:“但嫔妾当时未曾撞上沈清如,相反,反而是她主动撞到嫔妾的身上的。” “笑话!”淑妃还没等着沈芙说话,就立即出声冷笑:“莫非沈婕妤的意思是,你非但没有撞上沈荣华的,反而是你接住了她?” “正是这样。”沈芙点头。 当时是沈清如主动扑倒她身上的,存的怕也只是陷害她的心思。 只不过怕是万万没想到沈芙会躲开罢了。 “这后宫中谁不知道你们姐妹两人水火不容?”之前是沈容华受宠,万岁爷一连续好几日都能歇在她那儿。 可是自打沈芙入宫之后,万岁爷就再也没有去过沈容华的宫里。 后宫上下谁人不说?连着奴才们怕是都在暗地里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