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锋陡转,目光如电,“私盐之利,终非长久,易惹非议,更易招祸。”
李恪心头一凛,屏息凝神。
父子间的温情假象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权力博弈。
“如此,”李世民语气平淡,似在决定一件小事,“你这盐业的份子,皇家再添一成半。凑个整,五成。往后,你这‘御品精盐’的名号,算是坐实了。内府会给你一份正式的‘盐引’,准你在京畿道试销。有皇家这五成份子在,自然无人敢指责此为私盐。”
五成!
皇帝老儿,好一个明抢!
李恪心中算盘急转,瞬间计算着得失。
但他脸上瞬间堆满“震惊”与“肉痛”,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陛……陛下!五成?!这……这小民本钱尚未收回,还要养活几百口人……这……这实在是……”
“嗯?”李世民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目光陡然锐利,带着无形的威压。
李恪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脸上“委屈”秒变“恍然大悟”与“感激涕零”,腰弯得更深:
“是!是小民糊涂!陛下天恩浩荡,赐下盐引,保小民一方平安,更是给了流民活命之路!五成……五成是小民天大的福分!小民叩谢陛下隆恩!”
变脸之快,令人咋舌。
李世民似很满意这“识相”,嘴角几不可察地牵动,眼底深处却无丝毫笑意。
“账目须清,每月呈报内府。该缴的税赋,一文不可少。”
“小民明白!绝不敢有丝毫欺瞒!”李恪点头如捣蒜。
“嗯。”李世民颔首,仿佛解决了一件小事。
他最后瞥了眼桌上那只被撕得七零八落、犹自散发诱人余香的盐焗鸡,转身便走,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长安盐市,是该添些新气象了。总让些蠹虫把持,吸食民脂民膏,成何体统?”
话音未落,人已至院中。
两名便装内侍如影随形,护卫着皇帝迅速离去。
李恪直起身,望着空荡院门,长长吁了口气,后背里衣已被微汗浸湿。
脸上哪还有半分惶恐,只余如释重负的精明与一丝得意。
五成?嘿,原始股换张官方护身符加垄断牌照……这买卖,稳赚不赔!
他弯腰抱起地上那袋只少了小半撮的“御品精盐”,掂了掂,嘴角扬起。
皇帝亲验背书,这剩下的盐,身价何止倍增?
……
次日,一道措辞平实却重若千钧的敕令自宫中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