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头指着工坊外堆积如山的柴垛,又指着灶膛里的熊熊火焰,急道:
“柴火!柴火快断了!这几十口大灶日夜猛火烧,附近几个山头能砍的好柴,都快被咱们的人剃光头了!照这样烧下去,顶多再撑五天,灶火就得灭!”
燃料危机!
李恪心里咯噔一下。
他只顾着解决盐源和销路,竟把这最基础也最要命的一环给忘了!
没有持续充足的燃料,盐坊就得停工,刚打开的黄金销路瞬间就得断掉!
他疾步冲出工坊,目光焦灼地扫视四周。
远处秋阳下的山峦已显斑秃,近处砍伐留下的树桩如伤疤般刺眼。
怎么办?难道刚飞起来的生意就要栽在柴火上?
李恪眉头紧锁,下意识沿着工坊墙根踱步,脑子飞速运转。
木炭?成本高昂,不现实!
还有什么能烧……
他的靴子无意识地碾过墙根下堆积的、从黑石山运矿时带下来的黑色浮土。
这些土又黑又细,沾在靴底甩都甩不掉。
突然,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目光死死钉在脚下这片被自己踩得微微板结的黑土地上。
紧接着,他像是被什么击中,猛地抬头,死死盯住工坊不远处那个寸草不生、裸露着大片大片深黑褐色土壤的巨大土坡!
那颜色……那质地……
一个尘封的记忆碎片,如同闪电般撕裂迷雾!
前世送外卖时,曾听郊外勘探队的人闲聊……
“黑石山……黑石山……”李恪喃喃自语,双眼骤然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心脏擂鼓般狂跳!
他猛地蹲下身,不顾肮脏,一把抓起脚下的黑土,凑到眼前仔细端详,又用力捻搓。
土质细腻,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沉甸感。
“这不是土!”李恪的声音因激动而尖锐变调。
他指着不远处那片在秋阳下泛着乌沉沉光泽的巨大黑土坡,对着闻声赶来的长孙冲和工头,几乎是吼了出来:
“那是煤!是石炭!是能烧的宝贝!比柴火耐烧十倍百倍的石炭啊!咱们的盐坊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