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长孙雨不知何时下了车,走到他身边,脸色苍白,眼神清亮,“用盐募流民,既解人力之困,又断吐蕃私盐财路…一箭双雕。只是…盐从何来?朝廷调拨不易。”
李恪嘴角勾起狡黠的笑:“谁说用官盐?吐谷浑青海湖边,白花花的上好青盐,跟沙子一样没人要,暴殄天物!”他眼中闪着资本家的光,“已让红梅派人‘洽谈’了。茶叶、布匹、铁锅,换他们的盐!低价收,平价供工程边市。断了吐蕃私盐,抬高原盐价!看他们拿什么养二十万大军!”
长孙雨看他眼中熟悉的神采,忍不住莞尔,却牵动肩伤,轻吸口气。
“伤口疼了?”李恪紧张扶住。
“没…”长孙雨摇头,话未出口,一阵强烈恶心涌上喉头,她猛地捂嘴侧身干呕起来,脸色惨白。
“雨娘!”李恪心提到嗓子眼。
杜明月皱眉上前:“长孙娘子,容属下看看?”他示意长孙雨伸手。
长孙雨虚弱伸手。
杜明月三指搭脉,凝神细诊。
片刻,他眉头紧锁又骤舒,眼中闪过惊愕,旋即凝重。
他抬头看紧张的李恪,又看虚弱的长孙雨,欲言又止,表情古怪。
“明月!到底如何?”李恪急问。
杜明月深吸气,凑近李恪,声音激动而郑重,低若蚊呐:
“殿下…长孙娘子…这是…喜脉!已近两月!”
李恪如遭雷击,僵立当场,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剩“喜脉”二字。
喜脉?!
近两月?!
逻些城那时?!在她重伤昏迷之前?!
狂喜海啸般淹没他!
紧随而至是更深的恐惧!她重伤未愈,一路颠簸…还有那该死的毒箭!
他猛地看向长孙雨。
她也听到了,整个人呆住,一只手无意识抚上平坦小腹,苍白脸上先是茫然,继而涌起难以置信的、混杂巨大惊喜与深深忧虑的复杂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