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心情很不错,嘴角挂着明媚的笑。
门被推开,沈知夏独自一人走了进来。
她径直走到桌前,并未坐下,看着玄冥。
“玄帮主当真好手段,先是重金利诱,再是巧匠投诚,如见连我的朋友都要利用。你如此费尽心机,究竟想做什么?”
玄冥看出她眼中的愤怒,非但不恼,反而笑了。
他坐起身,亲手倒了一杯热茶,推到沈知夏面前。
“尝尝,江南的新茶,味道尚可。”他的语气,总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亲昵,就仿佛两人是认识多年的老友。
沈知夏看也不看,冷声道,“玄帮主,我今日来,只想说清楚一件事。你的好意,我沈知夏一概不需要,也一概不收。”
她向前一步,气势逼人,“我虽然只是一介孤女,但我不需要依附任何人,更不需要仰仗任何人。至于摄政王…不好意思,我人微言轻,没那个能力为你牵线搭桥。还请玄帮主今后不要再来烦我!”
沈知夏一口气说完这些,清冷的眸子死死盯着玄冥,等着他的震怒,或者反击。
然而,玄冥的反应,却再次出乎了她的意料。
他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反而还加深了几分。
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点算计,也没有被冒犯后的怒意。只有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那是一种近乎…慈爱的目光?
怎么说呢…这眼神像极了荣安侯付铮看她时的样子,带着一丝包容,一丝纵容,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嗯,”玄冥低笑一声,声音出乎意料的温和,“知道了。”
知道了?
沈知夏被他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和那诡异的眼神弄得有些发懵。
“你不必如此紧张,”玄冥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闲适地道,“我说过,我只是想帮你。既然你不愿接受,那便作罢。”
他放下茶杯,看向沈知夏,“不过…你要记住我的话。这条路,远比你想象的更难走。单凭你一人之力,很难。”
他顿了顿,又道,“若有哪天,你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麻烦,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如今就住在曾经的陆府。”
沈知夏被他这宛如长辈一般的慈爱和承诺弄得浑身不自在。
“不必了!”沈知夏再次拒绝,语气生硬,“我的路,我自己走。是好是坏,是生是死,都与旁人无关!玄帮主的好意,知夏心领了,告辞!”
她逃也似的离开了。
雅间的门再次关上。
玄冥脸上温和的笑容渐渐褪去,但眼底深处的慈爱却并未消失。
他走到窗边,正好看到沈知夏带着春桃走出望江楼,上了一辆灰扑扑的马车。
玄冥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
“倔丫头…”他喃喃自语,露出与传闻中丝毫不符的平和气息,“路还长着呢…我们,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