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声密集,噼啪作响,屋里瞬间陷入黑暗,只剩手机电筒的一束光,在斑驳的墙壁上投下摇晃的光圈。
余可欣摸索着从冰箱里拿出最后一罐啤酒,“啪”一声拉开拉环,微小的气泡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两人窝在吱呀作响的折叠桌边,就着摇曳的烛光分喝那罐冰凉的液体。
“钟鸣叔叔,你会不会后悔?”她忽然问,声音在雨夜里显得格外轻。
“后悔什么?”季钟鸣啜了一口啤酒,喉结滚动。
“跟我挤在这儿。”她指了指墙角剥落的墙皮,又指了指窗外漆黑一片的老旧小区,
“你原来住的可是大别墅诶……”
她无法想象那种生活,就像季钟鸣可能也无法真正理解她过去的窘迫。
季钟鸣嗤地笑了一声,捏捏她小巧的鼻尖,带着酒气的气息拂过她的脸:
“房子大有什么用?江兰在的时候,我一个人对着天花板喝酒,连回声都冷。”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带着一种卸下伪装的疲惫和真实,
“现在多好,停电了还有人给我递啤酒,还有人会关心我用哪条毛巾。”
蜡烛的火苗晃啊晃,把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长长的,像两只在风雨飘摇中依偎取暖的小兽。
屋外的世界喧嚣而冰冷,屋内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却因彼此的陪伴而生出暖意。
第二天清晨,阳光艰难地穿透老式窗户上积年的灰尘,在室内投下朦胧的光斑。
季钟鸣正系着一条印着卡通小熊的围裙——那是余可欣超市打折时买的——笨拙地在狭小的厨房里煎蛋。
油花噼啪作响,他手忙脚乱地翻面,回头冲她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得有些发黄的牙齿:
“去洗手,开饭!”
余可欣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如今却围着围裙在灶台前忙活的男人,心里五味杂陈。
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钟鸣叔叔。”
“嗯?”季钟鸣没回头,专注地盯着锅里滋滋作响的鸡蛋。
“以后别去打牌了,也别再给我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