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别去打牌了,也别再给我买包。”
她深吸一口气:
“舅舅下周就能排上肾源了,手术费……我自己攒。你的钱,留着给自己买双新皮鞋吧——你那双鳄鱼皮的,鞋跟都磨歪了。”
她注意到了,那双曾经象征身份的皮鞋,如今鞋跟磨损严重,与他此刻的境遇倒是相称。
季钟鸣握着锅铲的手猛地一顿,锅铲“当啷”一声磕在锅沿,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缓缓转过身,油星溅在围裙上也没察觉。他走过来,用还沾着油渍的手捧住她的脸,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眼神复杂:
“傻姑娘,我赚钱就是给你花的。”
他习惯了用物质来表达,这是他过去几十年唯一擅长的“爱”的方式。
余可欣摇头,鼻尖微微发红,眼眶也有些湿润:
“可我不想你被人说‘包养女学生’。我想……堂堂正正站在你身边。”
她想要的是尊重,是平等,而不是依附和施舍,她不想成为第二个江兰,也不想让季钟鸣重蹈覆辙。
季钟鸣沉默了几秒,时间仿佛凝固。他看着眼前这个倔强又懂事的女孩,看着她清澈眼底映出的自己——一个落魄、油腻、却在此刻被她真心关切着的中年男人。
季钟鸣笑得眼角堆起深深的褶子,带着一种释然和新的决心:
“行,听你的,宝贝。等我找到正经事做,再给你买戒指。”
他许下了一个承诺,一个关于未来的、带着责任感的承诺,不再是随手甩出的奢侈品。
午后,余可欣背着帆布包去图书馆还书,包里装着沉甸甸的专业书,那是她曾经以为,可以改变命运的希望。
走在老城区的巷子里,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飘着饭菜香和晾晒衣物的味道。
余可欣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脚步从未如此轻快,未来虽然模糊,但至少有了方向。
她愉快地在老城区的弄堂里碎步跳着,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人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