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阿瑶从容的冷柜中爬出,又检查了另外两个冷柜。当她指尖擦过柜底时,她一愣。
——这里面放的根本不是尸体。
脑子里快速将信息过滤了一遍,排除其他可能性后,尸体只能是解剖后,到送来殡仪馆的时间内丢地。
她忽然转头,看了眼墙上的值班表,问实习生:“当天是谁接收的尸体?今天在岗吗?”
实习生效率极高,不到五分钟李泉就推门而入,他穿着涤纶白色大褂,人长得不高,戴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李泉局促地坐在椅子上,食指推了鼻梁滑落的眼镜:“我就是负责当天遗体接运的李泉,您几位……”
“六月十七日下午三点二十分,”阿瑶直接打断,“三具尸体都是你经手的?有没有发现异常?比如体温或重量?”
李泉无意识地抠着裤缝:“我记得当天家属来了五位,两男三女,穿黑色行政夹克的老者应该是叔伯辈,他抱着冰棺不撒手,哭嚎声震得顶灯都在晃悠。”
“搬运遗体时……”李泉突然打了个寒颤,喉结急促地上下滚动,“三具遗体都盖着白布,现场太乱,我根本没细看,不会是那时就……”
阿瑶倏然起身,阴影刚好笼罩住李泉:“当时除了你,还有谁碰过尸体?”
“应、应该只有我。”李泉咽了口唾沫,“当时大厅里挤满了人,家属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的,根本顾不上。”
窗外传来乌鸦嘶哑的啼叫。
众人屏息看阿瑶,她却突然抬手遮住顶灯,整个面部陷入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她的眼睛半瞎不瞎,能“见”常人所不能见,指尖从柜底蹭到的分明是
“齐福。”她突然揪住他的后脖领往外拖,“去死者家!”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闪过——扎纸人?
怎么又是六门?她记得齐福说过,六门白家擅扎纸,难道
但眼下还不能打草惊蛇。
齐福被一通生拉硬拽,脚下一绊差点摔了。
“你慢点,慢点,我自己走。”他心疼地扯着身上的始祖鸟外套,“你发现什么了?”
阿瑶斟酌了下,换个说法:“尸体根本没进过殡仪馆。”
“什么?”齐福大惊,慌乱下一脚踩死了刹车片,轮胎摩擦着乡间土路,荡起一阵尘土飞扬。
正想问怎么回事,胃里开始翻江倒海,人还没走到田埂边,早上囫囵吞下的韭菜盒子、水煎包混着油条,在田埂边泼洒出一幅抽象派杰作。
齐福脑子一炸,终于明白,阿瑶早上为什么不吃东西了。
这一吐险些将胆汁吐出来,吐得他面色发白,脚步虚浮,他沉着脸上车,劈头就问:“你早知道我会吐?”
阿瑶瞥了眼被他吃空的塑料袋:“我劝你你会听?”
齐福一噎,让他浪费不如杀了他。
“算了,你……”他狠狠剜了一眼阿瑶,转而追问,“你说尸体没进殡仪馆是什么意思??”
阿瑶言简意赅:“字面意思,冰柜里没有尸臭。”
齐福一边开车,一边分析:“法医验过尸,警方立了案,殡仪馆说收了尸,现在你又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