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这招真狠!云嫔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宝珠凑到邢烟身边,声音压得极低,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邢烟的目光未曾离开手中的书卷,脸上平静无波,仿佛谈论的不过是窗外的天气。
狠?
比起前世云嫔亲手灌下的那碗藏红花,这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那刺鼻的、带着死亡气息的药味儿,至今仍在她舌尖萦绕不去。
滚烫的液体滑入喉管,随即是腹中刀绞般的剧痛,温热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汩汩地从她身体里奔涌而出,浸透了锦被,染红了地面……
她特意让黄院判开的药方,确实是清除体内淤积阴毒的良方。
只不过,她贴心地嘱咐,额外添了几味极苦、极涩、极难下咽的药材。
让云嫔也尝尝这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滋味儿罢了。
“狠么?”
邢烟缓缓放下书卷,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声音轻飘飘的。
“良药苦口利于病。我这是实打实地为她好呢。”
宝珠又凑近了些,眼中闪烁着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小主,您是真打算让云嫔娘娘怀上龙种?”
云嫔体内的阴毒,绝非偶然。
下毒之人目的昭然若揭,就是要绝了她生育的可能。
整整五年,云嫔求医问药从未间断,却从未有人敢点破这层窗户纸。
那些太医的讳莫如深,背后是对下毒者何等巨大的恐惧?
邢烟让黄院判捅破这层纸,无疑是在刀尖上行走,风险极大。
况且,云嫔的身子早已被那阴毒侵蚀得千疮百孔,犹如风中残烛。
即便侥幸有孕,也绝无可能诞下健康孩儿。
这些残酷的真相,邢烟自然不会吐露半个字。
她要的,就是让云嫔在绝望中燃起希望,拼尽全力攀上云端,再眼睁睁看着那承载着全部野心的竹篮,在最高处轰然碎裂,最终一场空欢喜!
三日后。
一碗碗浓黑如墨、气味令人作呕的药汁灌下去,云嫔几乎被折腾得去了半条命。
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强烈的反胃,呕吐物由最初的药汁变成了黄绿色的胆汁,最后只剩下干呕。
她形容枯槁,蜷缩在华贵的锦被里,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奄奄,仿佛下一刻就要油尽灯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