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远看着那条黑色的软鞭,鞭身刻有龙纹,以铁为骨,外裹金丝,看起来沉甸甸的,不知这一鞭打下去该有多疼。
他并没有大公无私的圣父心肠,听到受罚的不是自己时,甚至短暂地庆幸了几秒。
可是看着原本不可一世的戴良如今屁滚尿流地求饶,他心中没有得意,反而升起浓浓的恐惧。
这本来只是他和戴良之间的私事,可是赵怀瑾却非要掺上一脚。
赵怀瑾用权力的枷锁将二人死死困住,仿佛只有死死伤伤才是破局之法。可他们二人原本不用被这既定结局束缚住,或许有机会找个时间私下谈谈,然后心平气和地解决这件事。
可能就在乔远为被打的不是自己而庆幸时,也慢慢异化成迫害他人的工具。
想到这儿,乔远不由得毛骨悚然,他又想到之前的想象:洪林被扔进月季花丛中,被扎地满地打滚而痛苦哀嚎的画面。
说乔远是天真也罢,愚蠢也罢,他始终不能坦然地接过鞭子。
赵怀瑾发觉乔远迟迟不肯接过鞭子,越加不满地警告,“你求情,他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听罢,乔远心里如同压了一千块石头般,沉重地接过了那条黑鞭。
他紧紧地握着鞭子,努力克服心里障碍,想着戴良罪有应得,谁叫他平时老欺负自己呢,自己教训回去也是应该的。
他还是有些迟疑,“那打多少下呢?”
赵怀瑾理所当然,“自然是打到我满意为止。”
听到这话,乔远忽然愤怒起来,他觉得好似在替一个刽子手擦拭铡刀。
赵怀瑾也压根不是在主持公道,而是端坐高台,一脸好戏看着两只蝼蚁厮杀,仿佛十分陶醉地沉浸其中,享受周围人折服在他脚下的感觉。
但乔远仍保持最后一丝理智,“奴才不想把事情闹大,还是和戴良私下解决吧。”
赵怀瑾冷笑道:“别给脸不要脸,如果你不打,那执鞭之人就是戴良,挨打的就是你。”
听到这话,乔远并没有害怕,心中的怒火反而更加熊熊燃烧,赵怀瑾把人当什么了,他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吗?
他忽然抬头直视赵怀瑾的眼睛,语气坚定道:“我不愿。”
“你!说!什!么!”赵怀瑾咬牙切齿,怒气上涌,仿佛又看到了之前满是反骨尖刺的乔远。
乔远又一字一句重复道:“我!不!愿!”
赵怀瑾恨不得把眼前之人敲碎,气及反笑道:“不愧是好心人,那你就尝尝被鞭打的滋味吧。”
戴良忐忑地接过鞭子,他本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可是没想到局面又重新翻盘。
但他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他不明白乔远明知道会挨打的情况下,为何不肯打自己。
他竟然有点担心乔远单薄的身体是否能承受鞭子的威力。
赵怀瑾看出了戴良的犹豫,冷笑,“怎么,你也不愿吗?”
戴良吓得一哆嗦,连忙摇头,一咬牙拿起鞭子便挥了下去,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一鞭刚好落在了乔远的背上。
他身形一歪,传来闷哼一声,看起来十分狼狈。
赵怀瑾气消了一些,打算再给乔远一次机会,问道:“知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