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在距离神无毗桥战场数百米外的一处高耸断崖的阴影中。一个带着漩涡面具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看到了那凭空出现的恐怖树海,看到了雾隐暗部瞬间的溃败,更看到了被端木赐保护下来的、安然无恙的琳,以及那个捂着左眼、狼狈不堪的卡卡西。
“琳…卡卡西…”面具下,传出低沉而扭曲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呢喃。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那只透过面具孔洞露出的写轮眼,猩红的光芒疯狂闪烁,充满了混乱、暴戾、以及一种计划被彻底打乱的惊愕和…愤怒?
“端木…赐…”黑绝那如同淤泥般粘稠的身影,缓缓从面具男脚下的阴影中渗出,发出沙哑而阴冷的声音,“又是他…这个变数,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麻烦得多…”
死寂,笼罩着被木遁改造得面目全非的桥头峡谷。只有被钉在木刺上的雾隐暗部偶尔发出的痛苦呻吟,以及树木缓缓生长、枝叶摩擦的沙沙声,打破了这令人心悸的宁静。
琳瘫坐在岩石上,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伏击、冰冷窒息的水牢、卡卡西为了保护她而浴血受伤、以及最后这如同神罚般降临、瞬间碾碎一切的恐怖树海…巨大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茫然冲击着她的心神。直到看到那个熟悉而可靠的身影——端木赐,她才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眼泪终于决堤般涌出,无声地流淌。
而卡卡西,则如同被钉在了原地。他捂着左眼上方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温热的鲜血依旧不断从指缝中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尘土里。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但更让他心神剧震的,是眼前这颠覆认知的景象,以及那个突然出现、如同天神般扭转乾坤的男人。
木遁…仙术…还有那举手投足间改天换地的恐怖力量…卡卡西那只露出的右眼,猩红的单勾玉写轮眼疯狂地转动着,试图解析眼前的一切,但最终只能倒映出深深的震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茫然。他认出了端木赐,那个在木叶声名鹊起、被尊为“苍龙”的男人。他也知道端木赐很强,强到足以击退雷影和八尾。但亲眼目睹这种力量被用于拯救自己…或者说,拯救琳…所带来的冲击,远超听闻百倍。
他原本以为,自己背负着带土的写轮眼和那份沉重的“遗愿”,就要在这绝望的任务中,如同带土所期望的那样,拼死保护琳,然后…或许也像带土一样,埋葬在这里。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那只刚刚被偷袭划伤的眼睛,仿佛就是命运对他无能的嘲弄。
然而,就在那最黑暗、最绝望的一刻,这个男人出现了。没有言语,没有宣告,只有那铺天盖地、仿佛来自洪荒的树海,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碾碎了所有的敌人和阴谋。琳安然无恙,而自己…虽然受了伤,但还活着。
活着…
这个念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卡卡西冰封的心湖上。他看着端木赐平静地走向那个被钉住的雾隐暗部,看着琳无声的哭泣,感受着左眼传来的剧痛和血液的粘稠…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有获救的茫然,有对强大力量的震撼,有对自己无能的羞愧,有对带土承诺未能完全履行的愧疚…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一丝微弱的、名为“希望”的火苗,在绝望的灰烬中悄然点燃。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他只是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手中那把带土的短刀,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身体因为失血和情绪的巨大波动而微微摇晃。
端木赐没有回头去看卡卡西复杂的眼神。他径直走到那个被木刺贯穿四肢、痛苦挣扎的雾隐暗部面前。对方的面具早已碎裂,露出一张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脸。
“仪式地点在哪?”端木赐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冰冷的刀锋抵在喉咙上。
“你…你休想…”雾隐暗部还想顽抗,眼中闪烁着疯狂。
端木赐眼神一冷。他不需要刑讯。他伸出手指,指尖凝聚着一缕精纯的、蕴含着木遁生命力的查克拉,轻轻点在了雾隐暗部的额头上。
“木遁·读心之术·萌芽。”
这并不是真正的读心术,而是端木赐结合木遁生命力与仙术感知开发出的一种技巧。通过注入带有强烈精神引导的生命力查克拉,可以短暂地刺激目标的记忆中枢,诱导其在极度痛苦和求生本能下,将最深刻的恐惧或执念“投影”出来。虽然粗暴且可能损伤目标大脑,但此刻端木赐毫无顾忌。
“呃啊啊啊——!”雾隐暗部发出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剧烈抽搐,瞳孔瞬间放大涣散。混乱的影像碎片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现——阴暗潮湿的地下溶洞、刻画着诡异符文的祭坛、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巨大容器、还有几个模糊的、穿着同样暗部服饰的身影在忙碌布置…
“东北…三公里…溶洞…”雾隐暗部在精神崩溃的边缘,断断续续地吐出了几个关键信息。
端木赐得到了想要的,指尖的生命力查克拉瞬间转化为纯粹的破坏力。
噗嗤。
一声轻响,雾隐暗部的挣扎和惨叫戛然而止,生命气息彻底消散。
端木赐收回手,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他转身,走向卡卡西和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