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这样,严寒之下,难免还是觉得手脚冰冷。起床后,就是早晨的操练。早操之后,用早餐。紧接着便是一天的学习训练和在边界的站点巡逻放哨。每天都井然有序地进行,周而复始。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霍言司很快就已经适应了部队的生活。他再也没有想起楚念兮,只是时不时会挂念自己的母亲。这天,霍言司的战友汪星说道。“霍言司,今天是我和你去巡逻放哨。”霍言司闻言点了点头:“走吧。”两人从带着装备从军区往漠河雪原上的站点出发。极寒的天气下,两人的睫毛和发丝上都凝成了冰霜。可霍言司和汪星都不为所动,依旧一丝不苟地巡视着每一处边际,检查每一个站点。雪是今早才落下的新雪,此时还很松软蓬松。踏着柔软厚实的粉雪,仿佛踩在羊毛和棉花之上,软绵绵的。今天的巡逻很顺利,风不算大,霍言司和汪星很快就往回走了。回去的路上,汪星冷不丁地问了一句:“霍言司,你结婚了吗?”话音一落,走在他前面的霍言司微微怔住了。霍言司回过头去看他,不答反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就突然好奇,我看你比我大不少,应该早谈过朋友,结婚了吧。”汪星无所谓地笑笑答道。话音一落,霍言司沉默了。见状,汪星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道歉:“你别在意,我这人口无遮拦。怪我怪我……”霍言司摇摇头:“没事,没事。”嘴上说着没事,霍言司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本来早已忘怀在心底的楚念兮,此刻又忽地因为汪星这句问话冒了出来。汪星和霍言司一样家住在漠河的北极村,比起其他战友,两人因着老乡这层身份更熟稔些。霍言司也知道他没有恶意,但是心底还是不可抑制地浮出一抹不虞。他确实比宿舍其他的几个战友年长两三岁,行事做人也异常得成熟冷静。不只是因为自己结过婚,还有便是他是重生回来的,带着两世的记忆,经历得更多,难免比其他人更心思缜密。霍言司犹豫了片刻还是不准备将自己和楚念兮破碎的婚姻往事重提,只因为在八十年代,离过婚这件事并不光彩,会被人诟病指责。重活一世的霍言司明白流言蜚语是能毁掉一个人的,他索性缄默不语,规避所有未知的伤害。旧时代的人们总是将婚姻看做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仿佛不幸的婚姻就是这个年代的人一生的污点。思及此,霍言司眸色黯了黯。“霍言司,你怎么了?”汪星见他久久出神,有些担忧地问。霍言司勉强扯出一个笑:“我没事,我们快回去吧,等会风雪大了。”“嗯。”见霍言司不愿说,汪星也不再提,只是他心里默默有了答案。回去之后,两人很快把巡视漠河边界的记录交了上去。傍晚回宿舍时,汪星仍旧有些过意不去。他在霍言司收拾衣物准备去哨所外面的公共澡堂洗澡的时候,拉住了他。“霍言司,今天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我随口一问的,不是故意在埋汰你的。我不是有心的,你原谅我,好吗?”汪星是朴实豪爽的东北人,他说得情真意切,眼底满是歉意和羞愧。霍言司见他这副认真的模样,不免觉得有些想发笑。“没事,我没放在心上,你不说我都忘了。”他大度回道。“真的?”霍言司弯了眉眼,点点头道:“真的,比珍珠还真。”随后两个人笑闹作一团。哨所外的公共浴室内。霍言司特意和其他人错开了时间来,此刻澡池中已经没有其他人。在热气氤氲中,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