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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头顶上的电灯钨丝抽了一下,发出轻微的滋滋声。17号看着纸盒,又看向陆赫扬,最终他把脖子上的毛巾拿下来,将双手擦干净,接过纸盒。“看看喜不喜欢。”陆赫扬说。17号像被输入程序的机器人,很安静地按照陆赫扬的指示,把纸盒拆开。一股崭新的皮革味散发出来,17号低头注视着那双黑红相间的拳套,在看清套口边缘印着的品牌名时,他有些讶异地抬起头。他的脸上很脏,劣质的油彩和泥泞未干的血迹,然而那双眼睛却是非常干净,深灰色,在瓦数极低的灯光下泛着几乎看不出来的一点点蓝调。是过于贵重的礼物——无论是礼物本身还是送礼物的人,贵重到让人不敢收下,又想再多看几眼。17号的喉咙动了动,轻声问:“为什么送给我?”“庆祝你胜利。”陆赫扬说。17号的心里闪过一个很坏的念头,他想收下这份用来庆祝胜利的礼物,但很快他就将这个念头打消——像个第一次意图撒谎的小孩,因为良心上过意不去和经验不足,所以最后还是决定乖乖说实话。“我没有赢,开场赛,我输了。”17号声音低低地说,听起来有点懊悔,他原本从不在意输赢。但陆赫扬看起来不意外也不惊讶,只是笑了笑:“没关系,不重要,就当提前庆祝你的下一次胜利。”17号没有再推脱,他看着拳套,伸手在光滑的皮面上摸了一下,接着他对陆赫扬说:“谢谢你。”虽然17号表现得不明显,没有笑也没有两眼放光,但陆赫扬能察觉出他的开心。17号一直打量着拳套,对它珍视又喜欢的样子,那种感觉是很难隐藏的。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保姆在催。陆赫扬忽略它,却也清楚自己没时间了,该走了。“我先走了。”陆赫扬说,“下周见。”不但收到了昂贵的新拳套,还获得了一个下周见的约定,17号脑袋上因为打比赛而被弄得乱糟糟翘起的头发仿佛都显得轻松欢快。他直视着陆赫扬的眼睛,抿了抿嘴,像一个很淡的笑容。17号认真地说:“下周见。”第23章周五晚上,17号到了后台,做好一切准备之后,他打开柜子,将书包塞进去。他很少在这里留下什么痕迹,每次来时书包里雷打不动地装着一对拳套、一条运动裤、一罐油彩,以及简单的药物,结束后又全部带走。就像那种随时会辞职走人的员工一样,从不在工位上摆放多余的物品。屋子里还坐着几个拳手,在喝酒或是抽烟,却没人说话。等17号从柜子前站起身,一个拳手才开口:“跟埃里德打,你是真不怕死。”17号关上储物柜门,撕开拳套束口处的魔术贴,他微低着头,站在角落的那片阴影里,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17号说:“排到我了,就得我去打。”拳手们向来对这个只有17岁的alpha持以复杂的态度,看不惯他每周都有比赛可以打,看不惯他沉默寡言来去匆匆,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靠实力一拳一拳打出来的。在这里,有人可以把台下称兄道弟的朋友打成残废,有人被报复心冲昏头脑,不惜打药上场,相比之下,17号身上曾被他们嗤之以鼻的“假仁慈”和“伪善”却始终没有消失,反倒让人信服起来。或许这可以被称作是少年人身上未泯的良知,但很显然,这种东西在这里并不适用,甚至非常违和。所有人都知道17号这次为什么会被排到跟埃里德打,唐非绎折磨一个人的手段有很多种,如果17号跟他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完全可以避免这场拳赛。但17号只是一声不吭地接受了比赛安排,没有发表任何异议。“劝你小心点。”另一个拳手说,“埃里德刚来俱乐部,正是打算出风头树威风的时候,你年纪还小,别为了这种比赛弄得自己缺胳膊少腿,不值当。”17号安静听完,戴上拳套,抬起头,说:“谢谢。”陆赫扬几个人到场馆的时候,第二场刚刚结束,三个人坐到第一排,没过一分钟,小风就捧着饮料猫腰溜过来了,一边递给他们一边说:“17号是第四场,那个埃里德出了名的凶残,今天给17号投注的人都少了很多。”“17号的钱是按场数算的,还是按投注金额算的?”贺蔚好奇地问。“按场数,他一场比赛的钱其实是这里最少的。”小风说,“只有在投注超过八十万才会给他分成,但这种情况很少,偶尔大老板来看比赛给他下注的时候才会有。”“八十万?”贺蔚觉得荒唐,“来这里的大多都是看个爽吧,就算投钱也不会投很多。一场八十万,摆明了是压榨啊。”小风立刻比了个“嘘”的手势:“这种地方本来就是没有公平的,人命不值钱。”他说完就溜走了,贺蔚打开饮料喝了口,突然说:“你们俩有没有谁是对alpha有兴趣的,能不能把17号给包了?”顾昀迟说:“你有病就去治。”贺蔚“切”了一声,又扭头面向陆赫扬,陆赫扬在他开口前淡淡地说了句:“看比赛。”自讨没趣,贺蔚翻了个白眼,把目光投向赛场。第三场没几分钟就结束了,紧接着大屏幕上跳出17号和埃里德的名字,观众的呼声立即高昂起来。不多时,选手通道里一前一后地走出两个alpha。这是陆赫扬他们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埃里德,黝黑强壮,无论是从量级还是臂展来说都十分惊人。他的眉眼间距很近,使得那双眼睛看起来深而窄,透露出野兽一般的威胁性。17号走在埃里德身后,他还是跟以往比赛时没什么两样,手上戴着那副皮面脱落斑驳的、薄薄的旧拳套。踏进八角笼,17号抬头,朝正对面的第一排观众席上看了一眼。观众席上灯光很暗,但17号却无比准确地看向其中的某个位置。鼎沸喧嚣声和满场观众中,陆赫扬静静跟他对视——只是短暂的一瞬间。17号转过身,面向埃里德。尖锐的哨声响起,比赛开始。几乎是在哨声刚结束的刹那,埃里德就疾速出了一记左摆拳,17号躲避幅度不够,被擦中下颚,整个人晃了一下,他利用身体的扭转,靠腰部发力,紧接着打出出其不意的一个转身拳,正中埃里德左脸颊。但埃里德仅仅是稍微偏了一下头,他身体和脸部的肌肉都极度发达,所以即使受到攻击,那点疼痛感对他来说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再优秀的拳法技巧也会被摸到弱点,反而肌肉和量级差距往往最难攻破。正规比赛中绝不可能出现17号和埃里德这样的体型差,但这里是地下拳击场,无规则可言。埃里德开始凶猛地发起一系列刺拳,17号虽然有格挡动作,但无法兼顾头部和腹部,他的小腹挨了几拳,所幸刺拳的攻击力会因为速度而稍微减弱一些,不过刺拳大多是为接下来的重拳制造时机——果然,埃里德的左臂往后深拉,拳峰正对17号右侧肋骨,肝的位置。“被这么打中的话,17号会死的吧。”贺蔚的表情难得严肃,“为什么要这么安排,17号是得罪谁了吗?”“唐非绎。”顾昀迟说,“你忘了上次在酒店的事?”观众的喊叫忽然高起来,是埃里德连出了两记重拳,17号及时矮身用手臂格挡,但那两拳力道实在太大,挨第二拳的时候,17号被打得往后撞在围栏上,双手连抬起都非常艰难。埃里德的凶悍和残忍不出所料,在17号力量极其薄弱的时刻,他用上了致残率极高的垂直肘击,如果击中头骨,17号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会留下永久伤害。他的肘尖直朝着17号的头顶砸下去,贺蔚已经忍不住在骂脏话,陆赫扬盯着八角笼,唇抿得很紧。最后半秒,17号竭力在围栏上向前撑了一下,歪过头用肩膀顶替了受击部位。埃里德的手肘最终锤在他后肩到脊背的位置,17号像被打落的飞鸟,低着头吐出一口血,往地上摔去,却在半路被埃里德捞住,他将17号的左手反剪,继而膝盖顶在他背上,施加自己身体的重量,压着17号狠狠向下一跪!17号的左手臂以不正常的角度被向后扭曲,出于痛苦,他的身体本能地想蜷缩起来,但埃里德的膝盖还顶着他的后背,17号被死死钉在地面动弹不得。刺目的追光灯打在他脸上,17号紧闭着嘴巴,从始至终没发出任何惨叫,只有鲜血不断地从他的唇角流出来。埃里德抓住17号的头发,试图要将他的头往地面上砸——一声哨响,台裁上场叫停了比赛。观众仍然在尖叫、呐喊,不知道是为了谁,像一群麻木的嗜血的机器。埃里德站起身,在八角笼里振臂走了一圈后退场。17号一动不动地躺在围栏下,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没了呼吸。十几秒后,两个alpha抬着担架上场,将17号带走。贺蔚皱着眉,17号算是同龄人,被打成这样,多少有些让人不好受,他说:“17号的手肯定脱臼了。”他说着转过头,却发现身边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陆赫扬不见了。“赫扬呢?”贺蔚转头问另一边的顾昀迟。“你别管那么多了。”顾昀迟说。“我……我带你去!”小风一见陆赫扬出来,立刻就喊。陆赫扬只是朝前走,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小风对刚才的比赛还心有余悸,他跟在陆赫扬旁边,说:“你别太担心,有医生的,会给17号看的。”通道里人来人往挤挤攘攘,陆赫扬沉默地与他们擦身,几分钟后,他来到后台,刚进走廊的那刻,迎面就碰上了唐非绎。唐非绎的脸色有些阴沉,他看了陆赫扬一眼,陆赫扬直视着他,随后跟他擦肩而过。走出几步后,唐非绎又回过头,看着陆赫扬的背影,微微眯起眼,像在思索什么。等唐非绎走到大门外,躲在角落里的小风才重新蹿出来,刚刚陆赫扬走得太快,小风根本来不及告诉他那个正往外走的alpha是唐非绎,你先停下来躲躲。尽头的屋子外站着几个拳手,其中一个正在抽烟的alpha是上周陆赫扬来找17号时见过的。他掐灭了烟头,说:“你朋友骨头真硬。”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讥诮,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意思——并不是真的在嘲讽。陆赫扬走过他们面前,伸手推开门。屋子里的灯光还是那么暗,空气里充斥着血腥味和药水味,陆赫扬看见17号正靠坐在墙边的地上,脱臼的手臂已经接好了,双腿周围散落着沾血的药棉和纸巾。一个alpha正按着17号的后脑勺,在朝他的腺体里注射针剂,17号的头低垂,嘴里咬着一块折起的毛巾,双眼紧紧闭着。“打的什么?”陆赫扬问那个alpha,对方应该就是小风所说的医生。“抑制剂,防止因为过度疼痛引发信息素紊乱。”医生把针管抽出来,站起身,迅速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这么走了。17号松了口,把毛巾吐掉,慢慢抬起头,往后靠在墙上。他的脸上除了油彩就是血迹,面颊肿起,唇色苍白。他从刚刚听到陆赫扬的声音起就想睁开眼睛,只是苦于实在没什么力气。17号的睫毛动了动,终于困难地把眼睛睁开,他有气无力地望着陆赫扬,嘴巴张合了一下,陆赫扬蹲下去,凑近他,问:“什么?”“……我”17号的声音很嘶哑,他说,“我输了。”上周陆赫扬送他拳套时说是用来庆祝他下一次胜利的,但今天他输了,虽然这个结果原本就是显而易见的,可他仍然觉得有些遗憾。世界上没那么多戏剧化的逆袭和反杀,多的是一次次的迎头痛击,他无法抵抗,只能尽量让自己以快一点的速度爬起来。他其实不愿意被陆赫扬看到自己的这种样子,不过还好,他现在是17号。陆赫扬看着他,说:“没关系的。”“帮我个忙。”17号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帮我……拿一下书包。”“好。”陆赫扬站起来,走到旁边的柜子前,从倒数第二排的柜格里拿出17号的书包——他记得上次17号把钱包还给他时,是从这个格子里拿的。“最外面,那个小的袋子。”17号说。陆赫扬拉开拉链,把东西从里面拿出来。是一卷皱巴巴的钞票。“上次,谢谢你送我回家,还买了药。”17号看起来好像马上就会睡着,气息已经非常虚弱,“上个星期……你来的时候,我忘记把钱给你了。”陆赫扬迟迟没有说话,17号觉得周围很安静,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心里无声地盼望着陆赫扬能再多待一会儿,几秒也行,让自己可以稍微安心地休息片刻。“我带你去医院。”陆赫扬终于说。“坐一下就好了。”17号摇了摇头,声音越来越低,“都是这样的。”没有太大区别,对他来说,只是流血多或少、伤得轻或重的问题,处理方式都一样,这次只是养伤的时间也许会久一点而已,他早有心理准备。“别睡,去医院。”陆赫扬放下书包,单膝曲地靠近17号,手指搭住他的下颚往上抬了一点,不让他昏睡过去。但17号闭着眼睛,整个人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再动哪怕一下。陆赫扬叫他:“许则。”--------------------《everyday战损则》聪明的alpha:加微信转钱。许则:给你现金…第24章他看到17号整个人轻微地抖了一下,然后很慢地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住他。大概过了十秒,17号终于反应过来,他将自己的脸从陆赫扬的手上移开,目光转动得极度缓慢。最终,他问:“什么时候。”怕听到陆赫扬的回答,他接着又说:“很早就知道了,是不是。”陆赫扬看着他,依旧没有说话。所以是自己太蠢,以为陆赫扬不会发现许则和17号之间相同的声音、信息素、身形动作,他只是一直觉得,陆赫扬对那个叫“许则”的人应该没什么印象,不会把两者联系起来。原来不是每个人都像他那么笨、那么无知的。许则此刻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身体里的疼痛,胸腔和背部,还有左肩,之前脱臼的位置。抑制剂只能维稳信息素,但无法麻痹痛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痛得那么厉害,甚至因此神志不清地自言自语起来。“为什么呢……”许则低声喃喃,“你早就知道了……”换做别人,许则会觉得对方在把自己当傻子玩,但他不认为陆赫扬是这样的人,却又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理由,一时有些难受起来。又想想,即便陆赫扬真的是这样的心态,自己也没有办法怪他。许则转过头,旁边就是那面旧长镜,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在昏暗的灯光下简直不像个人,狼狈的,连五官都模糊不清——陆赫扬现在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他。难堪,许则把头垂下去,确实是没有力气了,他说:“你先走吧。”接着用那种听起来几乎像哀求的语气,说:“以后不要来了。”不等陆赫扬回答,许则彻底闭上眼陷入昏迷,人往前栽下去,陆赫扬按住他的肩,同时房间门被推开,进来几个alpha。陆赫扬回过头,跟其中一个穿白衬衫的alpha对视一眼,卓砚点了一下头,走过来,蹲到许则身边,在他的胸前和后背检查一遍,说:“骨头没断,其他的要照个CT才知道。”另外几个alpha上前,将许则放到担架上。小风还等在门口,他压根不知道这群alpha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是怎么进来的——总之看着就很专业的样子。陆赫扬手里拿着许则的书包,他走到小风面前,说:“今天谢谢你,我带17号先去医院。”“哦……”小风呆呆点头,眼睛都不敢乱看,“你们记得从那边的侧门走,不然很容易碰到大老板的人。”“好。”侧门外是陆赫扬第一次被抢劫的地方,顾昀迟和贺蔚已经等在小巷里。许则安静地躺在担架上,被抬进那辆特殊的私人医院救护车。贺蔚一脸迷茫:“赫扬,你为什么……”卓砚他也认识,但17号回到后台不过二十分钟,贺蔚不知道卓砚他们是怎么这么快赶到的——除非有人在比赛还没结束时就通知了他们。“我跟许则去一趟医院。”陆赫扬说,“你们先开车回去。”等车子开走了,贺蔚才扭头问顾昀迟:“什么许则?”“像你这样智商的s级alpha不多了。”顾昀迟说。几秒钟后,贺蔚彻底反应过来,他睁圆双眼:“你也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都不跟我说?!”“上次去听讲座的时候。”那天下午他跟贺蔚两人去陆赫扬和许则房间吃东西聊天,顾昀迟是那时发现端倪的。当然,陆赫扬肯定比他发现得更早一些。17号就是许则这件事对顾昀迟来说没什么所谓,毕竟他和许则不熟,对方是谁跟他都没有关系。至于陆赫扬为什么也一直当做不知道,顾昀迟认为按照他的性格,这样做完全可以理解,他们在某些方面很相像——比如从不对无关的人产生好奇或关心。但上次在酒店,以及今晚的事,顾昀迟多少有些看不懂。不过没事,反正贺蔚比他更不懂。许则在去医院的路上出现了轻微呼吸困难的症状,伴随着少量咳血。他皱着眉头,看起来很痛苦——大概也只有在这样的昏迷状态下他才会放弃忍耐。“好痛……”许则呼吸急促,无意识地呻吟,“吗啡……给我打一针……”他既然会这样说,就意味着之前受伤时有人给他打过吗啡。卓砚从当医生起接触的病人大多有权有钱,没见过许则这种一上来就直接要求打吗啡的,这过于简单粗暴。在没有确认伤势之前,卓砚连止痛片都不能给他吃。迟迟没得到止痛药,许则接受了这个现实,他的声音渐渐变小,最后彻底静下去。卓砚看了陆赫扬一眼,陆赫扬还是没什么表情地坐在另一边的座椅上,不紧张也不慌乱——是卓砚熟悉的,那种对任何事情都不会过分在意的样子。到医院后做了检查,确定许则是肺挫伤出血,不算非常严重,只是如果不到医院治疗的话,会引起并发症或留下后遗症。“你朋友?”卓砚对着监护仪做完记录,问陆赫扬。许则脸上的油彩和污血已经被清理掉,露出干净的睡颜。陆赫扬靠在窗边的位置,离病床有段距离,他说:“不算,是同校认识的人。”“预备校的学生?”卓砚有点惊讶。“嗯。”陆赫扬直起身往外走,“等他醒了,如果没什么问题,他要出院就让他出院,今天辛苦你了。”“好的。”许则醒来的时候房间里蒙蒙亮,他盯着半空中的输液瓶看了很久,也只能得出‘我现在在医院’的结论,至于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他一概没有记忆。他只记得昏迷之前自己让陆赫扬不要再去俱乐部,不知道陆赫扬会不会因此不高兴。有人进来了,他把许则的床头调高,又摸起遥控器打开窗帘。许则这才看清他,是个年轻的医生。“我叫卓砚。”卓砚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没事了。”许则坐起来,接下去一个问题就是,“现在能结医药费和办理出院手续吗?”“可以的,药给你配好了,你带回去按时吃。”卓砚说,“医药费已经结过了,不用担心。”他看见面前这个苍白的alpha犹豫了片刻,问:“是谁帮我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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